白青子眉骨上扬，朝后面挥了挥手，示意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躲到自己身后。
女魅魔们感激涕零，连忙怯怯的缩到了白青子身后，目光紧紧盯向拐角深处，就像是那里藏着什么令她们惊惧到吓破胆的存在。
然而片刻之后，从那里走出来的，是一位披着黑袍的牧师。
他披着银白的长发，无暇白皙的修长指节间捧着一本白底烫金的法典。凤目清隽眼窝很深，骨相凉薄，鼻梁挺而直，薄唇泛着白釉的色泽。
哪怕只是一身再寻常不过的黑袍，也被他穿得挺拔清瘦，透着难以言喻的神圣气场。
而他几乎整个人都在夜幕里散发着淡淡的寒润萤光。
当他目光直视你时，你会产生一种被无形结界禁锢在原地的震慑感，不由得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就像是，毫无秘密可言，被看穿一切真理本质。
白青子微怔，很快神情恢复自然。
“有事？”
“你身后那几只是魔物，还请让开。”
“魔物怎么了。这几个姑娘不就是在进行正常的进食而已，如果她们不狩猎人类的话，难道干坐着等着饿死吗？”
白青子答得非常坦然，说这些对于人类方过于残忍无情的话语时，她漂亮的眼眸却一如既往的清澈，混沌邪恶中带着诡异的天真纯净感。
司凛不由得蹙眉。
他刚才倒是没看出，原来挡在那几个低级魔物前面的少女身上也沾着令人不适的气息，并非人类。难道，她也是地狱里逃窜出来的？
凤眼半敛，司凛语气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和善，薄唇往下抿着不悦的弧度。
“狡辩。”
“什么是狡辩，事实就是这样。就比如人类可以圈养牛羊猪，比人类更强大的魔物也能理所当然的以人类为食，这很难理解吗？”
“魔物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尽管心底已经做好了准备，非常清楚两人之间的阵营不同。但真的听见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白青子还是觉得心脏骤然绞紧，眼眸一黯。
其实也无所谓，反正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从来没有产生过交集的陌生人而已。
他继续当他至高无上的神，只要他还活着，她就已经满足了不是么？
白青子翘起唇角，少女眉眼扬起时显得恣意傲慢，被绷带裹住的指节朝着那位不知因何从神殿来到人间甚至还伪装成牧师身份的神官大人勾了勾手指。
“那就，打一架？”
实际上，白青子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能打。但继承了反派身份的她在变强的同时，不得不屈服于这个世界的规则——罪恶永远都只能等着被正义击溃。
就如同她曾救赎过无数次的反派一般，她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无法翻身的落魄。
但白青子向来习惯性对世间一切报以期望与热爱，哪怕在等待着死亡的这个过程中，她亦不会感到恐惧。甚至有种终于解脱了的释怀感。
那几个女魅魔已经趁乱逃窜，技不如人的白青子十分惋惜的轻轻叹气，单膝屈辱的被迫半跪在冰凉坚硬的地面，被过于强大的神明扼住了脖颈。
哪怕下一刻就会迎接死亡，但现在，她的眼睛弯弯亮亮，依旧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