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觉得无聊么，吾念故事给你听。”
“才不要呢~每次父神给我讲故事之后，都会出很久很久的远门，青不想听！”
白青子连忙紧张兮兮伸手捂住耳朵，摇摇头，随后又艰难的抬起头，怯怯温软仰望自家过于高大的父神。
司凛轻笑。
“既然不想听故事，那为何跟着吾。”
“可是……青不想待在数据库嘛…”
白青子有些消沉，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肩，垂着脑袋，声音越来越小。
漂亮的漆皮白舞鞋，鞋尖立起，在云面上扭捏的打着旋，这是她紧张局促时习惯性的小动作。
司凛叹息。
“你总要习惯吾不在的时候。”
“只要永远跟在父神身边，不就不用习惯了吗？只要父神不会讨厌青，青会一直一直陪着父神，无论多久都会等父神回来的。”
她语气清稚，仍带着不谙世事天真无邪。
司凛嘴角笑意有些勉强，目光下意识落在自己残废的双手上，珠冠垂链下细长的凤眼微阖，瞳仁是一片毫无光泽黯淡的死寂银白。
“回去吧。”
简短的三个字，从他那似叹的飘渺声中，却仿佛能读出什么过于沉重的情绪来。
白青子歪头。
身为全知全善全能的光明神，凌驾于天道万物、与造物主并驱的父神也会有烦恼吗？
这个问题还未想明白，她已经拐进了数据库。
除了部分自然形成的力量，天地间诞生的大部分系统都是出自父神的手笔。他极其擅长于与机械零件打交道，并赋予死物新的生命。
而白青子，是他最后一个作品。
作为神官的封笔之作，先不提“完美”，白青子简直糟糕到不行。
其他系统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生来携带的功能，而她，诞生时就像是一张不沾墨迹的白纸，完全没有任何能力，甚至还有点儿柔弱易碎。
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
废物。
哪怕她已经有一百七十岁左右，却因为自身体弱和功能的缺乏，至今外貌还停留在七八岁人类萝莉模样。个子矮矮，声音细细，留着乌墨的长发。
即便她是年龄最小的孩子，但除了父神，似乎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她……
“啧，又去打扰父神工作了吗？”
“就她事情最多，我们都不敢跟父神多说几句话，她竟敢跟在父神身边。”
“不过就是个废物残次品，真不知道父神到底喜欢她什么，估计是看她年纪小又可怜吧。毕竟父神可是公正无私的神明啊。”
一进数据库，除了机械化的程序处理音，能听见的就是这些白青子已经视若无睹的阴阳怪气。
她找到自己的座位，抱着膝盖蹲下，一如父神不在的每一刻一般仰头傻乎乎的凝望着透明穹顶外的漂亮星星，可无论怎么数也数不清。
也有一些排名靠前的前辈低声警告。
“把你们的低级牢骚都收一收，要是被神官大人听见了，你们就等着被格式化清除销毁吧！”
哪怕她再怎么没用，再怎么软弱，但实际上那些又酸又嫉妒的系统们并不敢对白青子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勿入与伤害，只敢在背后念叨几句。
神殿无人不知，她是神官大人捧着掌心温柔注视着长大的小公主。
她，与任何系统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