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父。”
“好啦,不用这么客气。话说我跟师尊都已经辟谷多年不需要进食了,如果你要吃饭的话就去找十七跟丹朱师叔,他们炼丹殿里多的是煮饭炉子。”
白青子一边领着谢绫衣往偏殿房间走,一边絮絮念叨着。
提及十七的名字,谢绫衣有些懵懂茫然的开口问:“师父跟十七哥哥关系很好吗?”
“嗯…怎么说呢?当初我刚进山门的时候老是被人排挤欺负来着,但我又不敢告诉师尊怕他嫌我事多觉得我麻烦,那时候就只有小十七愿意带着我玩。”
提起来,还真是令人感慨的过往。一想到曾经偷偷背着师尊上树下河作天作地胡作非为的日子,白青子面上就不禁扬起狡黠笑意。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里就到了,走,进去吧。”
白青子的房间很简单。
屏风、书桌、书柜、床榻、梳妆台、衣柜,外加一扇视野极其开阔采光极好的雕花红檀木小轩窗,窗外檐角挂了一串系着红绳的铃铛,风雪一起便叮叮当当。
而从她的窗口,刚好可以瞥见无殃宫内最大的那颗雪松,寒浸凉意,却也巍峨赏心悦目。
“师父,这个香囊上面怎么是我之前在炼丹殿看见的图案?”望着白青子腰间坠着的香囊,谢绫衣迷茫的问。
“害,我之前无聊的时候跟小十七蹲冰河边比赛摸鱼来着,谁要是赢了就把身上最值钱的物件输给对方。
小十七两袖清风,兜里比我脸还干净,就把这个香囊输给我啦~问题不大,反正丹朱师叔给他做了新的。我随身带着是因为一直想仿造这个走线给我师尊绣一个咱无殃宫的图案来着,但一直懒。”
说到这里,白青子坐在窗前,双手托腮支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皑皑白雪中清骨颀长、优雅衔啄着墨羽的白鹤,她不由得叹气。
神情落寞,声音轻远,随着唇畔呵出的热雾弥散。
“可是,师尊一定会嫌弃的吧。”
——
云疏凛不常走动,除了无殃宫,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闭关的寒洞或者收藏经书卷轴的书库。
虽然名义上他与风剑以及祸丹朱是亲师兄弟,但长大了渐行渐远,哪怕同处于一个门派,也变成了那种不会随意走掉更别提攀谈的关系。
祸丹朱还好,见人带笑,虽然放荡不羁看上去不太靠谱但在众弟子之间声望也挺高。
而云疏凛,几乎不与人接触。
因此,当祸丹朱远远瞥见云疏凛掸去衣袖上的碎雪,缓步从容朝丹宫方向走来时,有那么一瞬间祸丹朱还以为自己半杯酒就喝醉,已经出现幻觉了。
“哟,这不是凛师兄,怎么,又来找我喝茶?”
祸丹朱扬起唇,指节勾着酒壶,一袭红衣倚着门框斜斜垮垮笑得痞里痞气。
冬日煮酒赏雪,其实是惬意至极的享受,但与云疏凛梅树下对酌的祸丹朱则不这么觉得。他总感觉自家师兄脸色不愉,像是隐隐压抑着什么异色。
平时他总是一副看破俗世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鹤之姿,修的也是无念无欲的忘情道,难得见他被红尘所困扰的模样,倒是新奇。
仔细想来,唯一能令师兄困惑的……
大抵是那个小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