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辣椒,哪怕只有炒菜锅呢,估计哥哥能把十个饼子全吃了吧。
“我,我听周婆婆说的,这样做腊肉可以下饭。”
“哦,嗯,确实,确实!这等好吃,好吃!”文秦楼从那个小坛子里倒了一碗酒,然后还给文慧也倒了一碗,酸味扑鼻,应该就是个醪糟。
文慧可以轻易用二锅头喝翻常志文、苏听和韩楚楚三个人,但现在,她只能是个喝一口醪糟就龇牙咧嘴的小姑娘,她倒不是假装,说实在的,这种米汤里兑了白醋的东西,真的太难喝了!
文秦楼看着文慧的样子哈哈大笑,“这等酒,你还是少喝吧,我是为了解乏,你少喝,容易醉。”他今天确实很高兴,妹妹来看自己,还会做了这些好吃的。
文慧吃了半个饼子就差不多饱了,虽然她跟着后备玩家学员班学了很多大唐生活课程,但真的来做确实次数不多原来这种粗粮饼,真的很扛饿!
看着吃的兴高采烈的文秦楼,文慧也很开心,也许,这就是有个哥哥的感觉吧。不是父亲,更不是男朋友,一个强壮高大但同时又有些憨憨的哥哥,应该也是很多女孩子从小都想要的布娃娃。
“要不是这董家庄最近不太平,你留在这给我做饭才好呢!”文秦楼吃得沟满槽平,似乎一天的劳累都没有了。
“月楼还要很久盖好吗?”
“不会很久,庄子上的铁木差不多够用,碉楼上本不会用太多铁木。基本啊,再有五天,也就起来了。董庄主到时会把‘玄幽镜’摆上去,不过那时候,咱们文家的差事其实也就完成了。”
文秦楼显然脑子里又开始想着望楼的事,“有惊天鼓和玄幽镜,再加上董庄主本人是太祖开国功臣董烈的后人,那是有‘豪血宗师’血脉的人物,想必就可以守住这里了。”
日月望楼,摆着“惊天鼓”和“玄幽镜”,这些事情,玩家们也只是这几次才逐渐知道的,启明录游戏本身内容似乎十分庞杂,也许每个名词都需要一本书去解释吧。
现实中的大唐历史上,有凌烟阁二十功臣,却没有这个叫董烈的人。玩家们从启明录游戏里得到的情报总是这样,暗合却不相同,就更不要说“豪血宗师”这种一听就是类似道途一样的名号了。
“那,董庄主是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在这里住啊?”
“董烈将军的‘豪血宗师’尊号,还是人家李天师的升仙简给评定的人物,李天师的后人就在合阳县住,董家后人住在合阳县的乡下,也是平常。”
文秦楼停了一下,然后接着又说道“其实,阿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也要知道这些。合阳县是大唐东极,为什么会有大唐重臣的后代在此居住,是有很重要原因的。自大唐立国以后,天下就一直有个传说,‘海眼开,闹鬼船,十八子、不得传’,不过啊,这些话到了外面可不敢说,更不敢听啊!”
文秦楼突然瞪着眼睛看文慧,好像是要讲一个鬼故事吓唬自己的妹妹。
“我最远的地方就来过这里,这些话能去和谁说呀。”文慧噘着嘴,给文秦楼倒了一杯自制的闷泡煎茶,并且按粉爰说的方式,在上面摆了一片沙果。
“咦,这等茶!哦,好味道,酸甜解腻!”文秦楼被粗茶碗里的东西吸引住了,连喝了两口。
“不过是最近来的一些行商新带来的喝茶法子,哥,你接着说呀,什么海眼,是那个梁甫山的吗?”
“哦,海眼呀,据说天下只有两个海眼,一个在洞庭湖君山,一个就在梁甫山,一旦海眼开了,大唐的国祚就要危险。所以才会在小小的合阳县住一位天师,还有一位开国功臣后人,就是为了镇守海眼。只是,谁也不知道海眼究竟在山中何处,因为有这个谶语,也没人敢去山中探查。”
那想必洞庭湖也会有很厉害的人物在镇守了,是不是也有大唐的道途呢?文慧点点头,皇帝对这种谶语都是十分忌惮的,能把董以安放在这里,其实也是皇家对他最大的信任了。
“所以这几百年,董家人就在这里守着呀?”
“董家是大唐功臣,后代子孙早就开枝散叶到处都是了。不过惊天鼓必须是有豪血宗师血脉的人才可以用,所以在这里镇守的,应该都是董烈将军的嫡系后人,再加上历代董将军的亲兵们,这个庄子啊,自然都是董家自己人住。”
“那,哥,你是不是也是大匠宗师?大家都说你是大匠,而且你还会散木术,”文慧还想问问他是不是也算升仙简上的神仙,但转念一想,也就忍住没有说出来。
“哈哈,我文秦楼确实是大匠,别的地方不说,起码兴泰郡很多有钱人家宅院都是我设计督造的。不过,阿婉,你可能记得,哦,你应该不记得,那年你还不到三岁!一个疯疯癫癫的算命老头跑到咱家,说你才是‘秘阁执事’,然后被我拿棍子打跑了。”
宁晨野看着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葛良,感觉是回到了大学时代。葛良是他的上铺,不过心里烦或者又失恋的时候,就喜欢这样躺在陈老四的床上和他聊天。
也不知道陈老四最近在花旗国混的如何了?
“我们应该还能回地球吧?”葛良这一晚上都不知道说几遍了。
“你怎么知道现在不是在地球上?”宁晨野靠在那一卷可怕的被子上,无论今晚有没有琴声,他是打死也不会用这个被褥的。
“我们肯定不在地球上了,这都没有红豆汤圆”葛良面对着墙,搞不好还是在扣大唐的墙皮。
“从我们这里出发,一直向南,走半年应该可以到羊城,大秦的时候你们那儿就有红豆汤圆了,何况是大唐。”
“真的吗?”
“真的!只要我们在的地方就是山东!”
“那就是说,这里其实不是地球?”葛良居然蹬了两下床铺,“这个世界,真实的有些可怕!”
“我倒是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怕成了这个样子?!对你这个家伙来说,只要不在羊城大良,你在哪,不都是在外乡吗?你个外乡子!”今天听了太多次别人喊他们外乡子,宁晨野干脆拿过来用一次算了。
葛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这么快就睡着了?还说什么害怕?!”宁晨野鄙夷地小声嘟囔了一下,随即就愣住了。
不对,怎么整个客栈都没了动静?刚才隔壁那个,梁子濛或者是饶家声吧,那鼾声怎么也没了?
难道
正在疑惑间,宁晨野的耳边响起一声琴弦拨动。
那位琴师,蒙目琴师到了?
宁晨野轻轻起身,看看已经熟睡的葛良,慢慢走出了客房。整个客栈都如此安静,似乎除了自己的这个房间,其他的房间都没有人居住一样,甚至连楼下的大厅里,都没有了食客。
但到处却是烛火通明,没有幽暗的角落。
等他走出客栈大门,就看到了一轮圆月,正正地挂在梁甫山上,只是这月亮显得如此巨大,比宁晨野心目中任何一次赏月时看到的都大。
也许,这里真的不是地球?
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脚步就没有停下,依旧听着琴声,向山庄大门走去。
庄门是大开着的,外面就是黑压压的,那里是铁木林,林中有鬼来石,而远处,就是鬼牙口。
月亮照在梁甫山上,高耸的山峰却如同黑洞,一丝银色的反光都没有,仿佛就是那天幕到地面生生缺了个巨大的窟窿。
梁甫山、在人间,却是阴间管。
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一定是看到了类似的景色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概。
庄门外,月楼台,那位白衣琴师,坐在那里安然抚琴。
随着宁晨野看到了他,琴师手法一变,本来若即若离的琴声似乎有了金石之气,接着,一级一级金银相间的台阶,从月楼平台上出现,向着宁晨野站的地方,一级一级出现延伸过来。
宁晨野没有迟疑,抬腿迈步踏上台阶,随着琴声,一步一步走向琴师,走向月楼平台。
琴师果然还是用带子缠头挡住眼睛,他是天生的目盲还是后天遇到了什么灾祸呢?
“五色使人目盲,也会令人心乱,所以不如不见为好。”琴师手中没有停止,口中却淡淡说着,好像知道宁晨野心中所想。
“弟子无礼,打搅仙长了!”宁晨野躬身施礼,然后危襟正坐,与琴师隔琴相对。
“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无需客套!知这曲子否?”
“可是‘列子御风’?”
“正是,看来你所知不少!列子御风,神游。我刚才以琴起卦,却没有想到你的机缘如此玄妙,竟与天外之人有诸多瓜葛。”
“你这一生却如此曲,振衣凌风、渺焉,是否能游神太清?最终可否兴尽而返?看起来还是要有诸多坎坷,诸多磨砺!”
“弟子愚钝,请,还请仙长再多开解!”
“呵呵,只需记得,不知风乘我、不知我乘风。这是你一生关节所在,好好领悟。”
宁晨野最爱的琴曲就是列子御风,琴师所说的,大多是琴曲段名,却从没想过这些琴谱题名,竟对自己有这样的深意。
“时间不多,我也就不再多言。现在,我要授你一曲,大难将至,这是大唐故土、董家后人劫难,也是你等众人的劫难,你需要尽快记下,勉力而为,救人救己!”
正在此时,梁甫山中突然传来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接着就是轰隆隆的声音滚滚而来,天上的明月,银色的月华中竟开始出现一层粉色,随着山中声音越来越大,粉色也越来越浓,最终,梁甫山上空的月亮,竟成了一轮红月!
血月!
大地开始了震颤,琴师抬起缠着带子的头转向了梁甫山,“终是如此了!看来,命中注定的事,任谁也算不过,也逃不得!”
琴师说着,将自己眼前的带子解下来,递给了宁晨野,宁晨野膝行一步上前双手接过带子,这时他才发现,琴师的双眼犹如两颗漆黑的宝石,连月光都无从反射。
“看来,你连一个时辰都没有了,大难已至,放松你的心智,和我一起抚琴吧!至于你能学会多少,领悟多少,就看你造化了!”
“幽逸士!静心且听这,醉舞飞仙之《酒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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