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飞檐碧瓦迎着炫世的朝阳铺就一地光辉,明黄与沉红的交织构成了手握无上权力的帝王之家。早朝已下,不同于上朝前各位大臣不绝的恭贺之音,在出宫门的漫长道路上,气氛显得有些凝滞。
早朝之前,众臣道喜,这场胜仗打的太漂亮,仅仅一年的时间就解决了困扰边境数十年的祸根。皆道靖沅王该是要加封为亲王了。可没想到,皇上并没有这个打算。金口开,赞扬之声满堂回荡,却只赏了些玩物。虽然这“玩物”的价值连城,可靖沅王会缺这些东西吗?众臣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头,整个封赏程序下来,此次西征的将领竟无一人升官,怪怪,到底哪里出了错?满脑皆是问号,可谁有那个胆量问出呢!圣口已开,就不能再悔改。
“王爷”快步前行的靖沅王站稳身,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俊逸的面庞不动声色,只是眸里一闪而逝的厉芒稍能显现他的不快。
一个太监恭身立于阶下,看样子应该是在此等候许久。靖沅王认出此人,知他来意,也不说什么,改道向皇宫的更深处行去。太监紧紧跟随其后,静默不言。
左穿右拐,完全无视眼前富丽堂皇的景象直至一室前才停步。正巧一女子掀帘而出,看见门前之人惊喜的笑道“王爷来了,娘娘可是盼了好久的”连忙卷起帘子侧身让路,并没有先进去通报之意。
站在外室隔着上绣飞凤的屏风隐隐看见里间有一女子的身形左右踱步,似是焦急难耐。靖沅王这才缓下神色,越过屏风。里间并不是寝阁,看样子应该是平时的休闲之所。一张贵妃椅上铺名贵绒羽静靠窗扇的左侧,对面是用砖石砌成的窄炕上放一张矮桌又有棋盘凌乱。窗扇的右侧是一个以实用为主的书案,上面笔墨纸砚齐全。精巧的暖炉放在了房中央温了一室的暖意。就是如此简单的格局,居然出现在了皇宫内院,主人的喜兴便可窥探一二。
看见来人,里间来回踱步的女子停步不前,呆呆的站在那里,明黄的似锦长裙摆荡如波,金线串成的彩凤盘踞裙摆腰间系同色丝带上缀几近通透的莹白玉石,精致的飞云髻上珠钗银环相交,映衬着娴静温婉的容颜煞是动人。而那渴盼的眸间泪水早已满溢,轻唤着“昊儿”这才急急的有点带着小跑的感觉迎了上去。靖沅王伸出双手上前搭了一把,任由女子伏在肩头激动泪流拍着她的肩膀,好笑的哄着“你这是哭什么呢,怎么竟比母亲还激动!”
“娘娘那叫喜极而泣,这些日子,娘娘在宫里天天为王爷祈福呢!”靖沅王刚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女子端着雕凤腾云的银质托盘走了进来轻放在炕桌上,娘娘也是好笑,靖沅王也不是第一次外出征伐了,可哪次娘娘都放不下心,非要看到本尊平安才会开怀。娘娘是个很坚强的人,只有遇到靖沅王的事才会如这般柔弱的。“虽已是二月,可天儿的寒意还没退呢,王爷这一路走来还是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那女子听到此言后,才松开手,拉着靖沅王在炕前隔桌坐了下来,“还是拂烟想的周到”
拂烟一笑接着道“王爷起的早,想必没吃多少东西。这里有几盘点心,没有甜腻之感,就先用来垫垫胃吧”。撤下棋盘,大小盘子归拢整齐,看着姐弟两人,知道他们定是有许多话要说,也就拿着托盘,退了出去。
姐弟,是的。此女子就是靖沅王的姐姐现今凌国皇后元湘璃。她不是靖沅王的父母所生,只是被她们所养。
在靖沅王凌昊两岁大时,靖沅王的母亲曾带他到远方姐姐家游玩,看着姐姐家一个个娇憨的女儿很是喜欢,可自己生儿子时已属不易,想再要个女儿很是困难。靖母的姐姐知道妹妹的想法后,就说“如果妹妹不介意的话,就在这几个女儿中选一个吧”。靖母虽心动可怎敢轻易分散人家母女。也就没有答话。看出妹妹的心思,姐姐会心一笑,“妹妹选中哪个那是她的福气,何况交给的是妹妹,姐姐也放心。如今我们夫妇二人四处奔波,忙碌生计,对孩子哪有什么好处。不如让妹妹带回亲王府精心照料”
靖母想想也是。姐姐嫁的是生意人,哪有钱上哪赚,住过的城市一个换过一个,确是不安稳。自己又真是心动,于是选了最小的女孩,年仅三岁的元湘璃带回府中当亲生女儿养了起来。现在的靖母回想当时都忍不住感叹,幸得要了这孩子,才给姐姐家留下唯一血脉。因为仅三年后,在一次迁徙途中,由于遇到抢匪,姐姐一家人均死于刀下。
靖沅王与元湘璃的感情甚好,亲姐弟也未能如此。直到靖沅王十三岁跟随护国大将军楚天扩麾下四处征战时,二人才有了第一次的分离。再二年,元湘璃年满十六岁,以自身的贤德之态受封太子妃直至登上如今母仪天下的后位。
如果说要让靖沅王选出此生最重要的三个女人,排在第一的是靖沅王的母亲,第二的就是他的姐姐元湘璃,处在第三位的即为靖沅王府内侧妃杨若兮。这只是目前的排名,至于以后会不会变更,您说呢……
“府中的父母亲可好,姐姐实在是不孝,很久没有探望过两位了”理了理裙裾元湘璃高兴地与弟弟闲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