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多的犹豫,许宣和外面的两名玄灯抱了抱拳,便朝着三尺青台而去。
萧容若小屋中,三尺青台之上。
今天的萧容若,打扮略有些不同,他穿着一身极为正式的白袍,挽着冠,上面绣着云纹图案,还有圆形的古字体。
一旁放着一杯已经沏好的茶,正缓缓散发着浓郁的白色雾气,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味。
这身打扮,加上萧容若本来就面白挺阔的中年帅脸,不说迷倒万千迷妹,也足以靠脸吃饭了。
许宣心中暗暗道:此子的相貌颇为不凡,大概只在我之下。
这时,萧容若的目光看了过来。
许宣低头行礼道:“见过魁首。”
萧容若点了点头,却也不等许宣汇报,直接问道:“你把南候府的老二抓了?”
许宣怔了怔,很快反应了过来,道:“是的,魁首,我在实施捕捉青灯大妖的时候,南候府的二将军南孔武忽然赶到,在我百般劝说之下不仅没有退走,反而出尔反尔,试图出其不意,反杀我等。”
萧容若点了点头,道:“你可知南孔武和青灯大妖为何如此着急的入了你的圈套,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许宣心中骤然明了,萧容若很明显是听到了自己散布出的消息。
想到这里,许宣也不得不佩服萧容若的掌控力,明面上,萧容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但京城中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许宣面色不变,道:“的确有妖魔之眼一说,实际上,通过青灯大妖的说辞,这妖魔之眼应该被称为‘紫璃魔眼”。南候府和青灯大妖两拨势力应该都在找这件东西,只是可惜,这魔眼被冷家藏了起来,下落不明。”
萧容若意外道:“你也不知?”
许宣道:“此物我的确不知,我只不过是在探索冷家之时,从冷家中找到了一处关于此物的记载,然而那东西是一张金纸,包裹着一个盒子,在看完信息后,遇光即无了。属下便利用这个信息,设了一个局,果然让青灯大妖和南候府皆是急不可耐,近乎方寸大乱。”
许宣抱拳道:“魁首,我看这紫璃魔眼非常重要,很可能蕴藏着什么想象不到的秘密,我们是不是要加大搜索的力度,寻找此物?”
萧容若眸中露出若有所思之意。
过了片刻,他摇了摇头道:“此物定然是冷家放在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既然青灯大妖和南候府都找不到,那此物也绝非易寻之物,执灯人也没有那么多余的精力去搜索。此物虽然不能放弃寻找,但暂时先告一段落吧,等有消息之后,再行定夺。”
许宣点了点头,道:“魁首英明,句句在理,属下深感佩服。”
萧容若瞥了许宣一眼。
许宣试探着道:“魁首,这次,我把南孔武捉回了执灯人府衙中,这算是功劳,还是苦劳?”
南容若伸手,揉了揉额头,道:“我说你小子今天嘴怎么这么甜,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你也知道这是不是功劳?”
许宣一脸正气道:“属下自从进入执灯人以来,便一直兢兢业业,以魁首的精神为指引,不敢有丝毫马虎。唯有不怕苦,敢打敢拼,才能对得起身上这身制服!我时常品读魁首写在门口的那两句话:执大玄明灯,护天下太平!属下心心念念,时时刻刻皆是铭记心中,不敢有丝毫忘却。今日属下所作之事,但凭所愿,全无半点悔意!若是能够为大玄,为这天下争取一丝太平,属下纵使身死又有何妨?正所谓,为生民之太平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南容若凝视着许宣的脸庞,许宣浑身僵硬着,面色坚定,勉强与其对视。
忽然间,南容若摇头笑了出来。
许宣松了口气,看来这马屁是拍对了。
南容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细细品了一口,道:“你可别以为,给我在这里说几句好话,我便能饶你这独断专权,不禀之罪。”
许宣道:“不是属下不想报备,实在是时间上来不及,再者说,我头上至今还未有管事的大人,说给相熟好友,又怕泄露消息,而魁首日理万机,属下哪里找得到机会禀告?这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萧容若道:“你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尽是些歪理邪说。”
他扫了许宣一眼,看的许宣背后鸡皮疙瘩骤然诈起。
“不过。”萧容若淡淡道:“你刚来执灯人,便以一个黄灯的身份破了青灯大妖的案子,将青灯大妖捉拿归案,又一直在调查冷家之事,将南候府牵涉进来,这份胆识和能力,我还是很认可的。”
许宣立刻行礼道:“多谢魁首厚爱!”
他心中美滋滋的,咱就说,咱的努力魁首不是没有见到,你看,好日子这不就来了?
但躬身了许久,半晌后,许宣腰都有些酸了,也没等到萧容若接下来的话。
许宣又等了等,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出声道:“魁首,那破案的赏银……”
萧容若悠悠道:“你的《王史通鉴》背过了没有?”
许宣怔了怔:“啊这……魁首,现在背不太合适吧?”
刚刚破案,能不能让人高兴一会儿?
萧容若道:“嗯,那就等以后再说,我要入宫。”
“入宫?”许宣怔住了。
“面见皇上。”
萧容若缓步走向外面,接着道:“收拾这个烂摊子。”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顿步,淡淡道:“虽然已有证据,但,南候一事,单凭现在的证据,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许宣顿时醒悟过来,道:“属下一定竭力,在最快的速度内,找到南候府更大的破绽!”
萧容若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此刻,南候府。
得知南孔武被执灯人抓入府衙之中后,老侯爷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竖子,萧容若这条老狗,竟然敢抓我南候府的人,当我南候软弱可欺?是可忍孰不可忍!拿我神威甲来,今日,我要面见皇帝,亲手洗刷这个耻辱!”
他咬牙切齿道:“必让萧容若亲手宰了那只小畜生,打断他这条老狗的脊梁骨,从此再不敢造次!”
一盏茶时分后,一辆豪华的马车在宫门外停下。
一身铠甲的南候在众人搀扶下,走下马车。
与此差不多的时间,另一辆写着执灯人标致的马车,也在一旁,缓缓停了下来。
南候的脚步顿时停顿,盯着那辆马车,恨声自语道:“萧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