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瞳天生就不是愿意忍的人,筷子一摔,站了起来。“那今天您就说清楚,您到底看不上我哪点?”
汪春花更加不是省油的灯,出了名的泼辣,怎能容忍一个小辈对她如此不敬。“你哪点我都看不上,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自从家里出了事就神志不清,交往六年的男友把你甩了你就纠缠我们宁宁,我还告诉你,有我汪春花在一天,你这个小妖精就别想迷惑我侄子,别想进我们汪家的门。”
两人不甘示弱,大吵起来,汪毅本是好心,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家庭聚餐就这样被搅和了。汪祈宁怎么劝阻也不肯作罢。
“好了,都别吵了。”汪毅把碗摔到地上。“家庭聚餐不是用来吵架的。”
沈寒瞳待不下去,跑了出去。汪祈宁要去追,被姑姑阻挠。
夜晚下起小雨,唐乐找了好几个酒吧都未见陈子鹤。终于在一家KTV包间里找到了他,房间里到处是空酒瓶,陈子鹤醉醺醺地躺在地上。
唐乐凑近想把他扶起来,陈子鹤自己起来了,抚弄着他的脸。“乐乐,你怎么都湿了,你洗澡了吗?”
“没有,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下雨了好,下雨了你就走不了了,来,我分一半床给你,睡吧!”陈子鹤趴倒在唐乐身上睡去,唐乐就这样被他压在身下。忆起往日时光,陈子鹤从高中开始就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那时候他总喜欢去找他,一到雨天便有充足的理由留宿了,房子很小,只有一张床,他们总是挤在一张床上,那个时候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KTV里放着很吵的音乐,以至于沈寒瞳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们都没听到,冰冷的雨滴打在她的脸上,这一次,他又没追出来。汪祈宁很小就失去母亲,姑姑给了她母亲般的爱,他总是不愿意让姑姑不高兴,这些沈寒瞳都知道。街道上只有她一人,此时的她倍感孤独,抬头望天大喊:“爸,妈,你们在哪儿啊?我好想你们。”
心头一阵绞痛,接着开始猛烈的咳嗽,虚弱的她跪倒在地上。雨天阴气重,再加上她的身体虚弱,很容易被怨灵的灵气侵蚀。在没遇到汪祈宁之前,她已经感受过很多次这样的感觉,好像怨灵要把她的阳气吸干一般,没有一丝力气,呼吸急促,心脏衰竭。
止不住的咳嗽,终于咳出血来。爸,妈,你们想我了吧?我这就去找你们。沈寒瞳觉得自己窒息般的胸闷。
忽然刺眼的车灯照向她,从车里下来一个男人,正是张霆宇。耳边传来焦急地男声:“沈小姐,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一把抱起,将她放入车中。
沈寒瞳躺在后座上,轻声说:“去医院没用,给我找个地方,我要洗个澡。”
在她的坚持之下张霆宇最终给她找了个宾馆,无力地躺在浴池中,好像没那么难受了,总算捡回来一条命。张霆宇在屋外举棋不定,到底要不要打电话通知汪祈宁,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手机,他心想:在最不可能相遇的时间相遇,谁能说这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呢?
姑姑执意让汪祈宁和钟爱共处一室培养感情,两个人沉默良久,钟爱打破了沉寂。“我来这么久了,你好像从来没有给我分配过什么任务。”
汪祈宁心系沈寒瞳,根本无心跟她讲话。钟爱又说:“我翻过卷宗了,再过两天是周琛儿子的忌日,其实你大可以晚两天再去凤城,保不齐会有意外发现。”
一谈到案件,汪祈宁的精力便从沈寒瞳那里分散,钟爱的话提醒了他,白素梅的忌日是周琛儿子周安死的第二天,他们大可以静观其变,再等等看,如果白薇薇回海天市看她,案情就会再进一步。
“省厅派来的就是不一样,以前对不住了,之后希望我们好好配合。”
汪祈宁能这么说,表示她得到了他的认可。“有些人你不去了解怎么知道适不适合?我其实……”
汪祈宁不想再听下去,在他心里已经容不下都二个人,即使沈寒瞳再不好,在他眼里也是个宝。“不用说了,钟爱,我相信我们会是很好的工作伙伴。”
手机上一个电话都没有,汪祈宁不免有些失望,他多希望沈寒瞳可以打个电话给他。
第二天一觉醒来,沈寒瞳好多了,张霆宇已经留条离开去上班了。镜子里的自己又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浓重的黑眼圈,空洞的眼神,蓬乱的头发。
我这个样子怎么配得上你?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沈寒瞳自言自语,在憔悴的脸庞上抹粉图脂,试图掩盖脸色的苍白。后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了,她得整理好心情让母亲看到快快乐乐的自己。
汪祈宁早早回局里上班,接到催促开会的电话,唐乐狼狈地从KTV出来,进警局还是一身酒气。
“后天就是周琛的儿子的忌日,大后天是白素梅的忌日,所以这两天我们要盯紧了他们的墓地,周涛、王进,就交给你们了。”唐乐匆匆忙忙带着酒气进到会议室开会。“不好意思,迟到了。”
“墓地附近的监控就交给你了!”汪祈宁白了他一眼。
“钟爱,一旦周琛离开老巢,我们两个就马上带人捣了他的窝点。行了,大家都去准备吧!”
布置完任务,唐乐立刻走出会议室,他得赶紧换身衣服,酒气熏的他更加头疼。汪祈宁叫住他:“瞳瞳也喝了这么多酒吗?”
唐乐一头雾水。“她昨天不是跟你回家了嘛!我昨天一直跟子鹤在一起啊!”
“什么?她没去找你?”
“昨天给我打过两个电话,我没听到,应该没什么要紧事吧?”
唐乐一回头,汪祈宁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