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元玠远在杭州,对于帝京诸事多少有些鞭长莫及,这边引出乌云塔娜的马脚还得依靠帝京的势力。但是杭州官场本就泥泞复杂,元玠又是搅弄风云而去,自是危险重重。如若这其中还混杂了他国势力,情况更为复杂,危险也不知增了多少倍去。
思及此,阿九只觉自己这颗心越发地抖得厉害,整个人几乎要陷入一种难以平静的慌张之中。就像是突然被攥住了喉咙一般,阿九只觉心慌气短,异常难受。
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看着陈玉城欲言又止的神情,阿九浑不在意地笑笑:“无事,就是一时想岔了。将军常年在军中,可有什么法子能尽快与他联系上?此事咱们在帝京如何做,首要的还是通知他知道。不然我担心他性命不保,想必草原这条暗线,或许如今只有他们和你我二人知晓。”
“这倒也不难,都无需动用军中的手段,写封密信放只鸽子便可。”
陈玉城神色极其凝重,有话在唇齿间绕了半晌,最后落在阿九忽而苍白的脸上稍作挣扎,开口:“知会他一声是当务之急,但是此事单凭你我二人却是难为。姑娘不若还是与家中两位长辈说一说吧,以及虽说姑娘表姐在郡王府并不受重视,到底也是王府的长媳。不论那公主如何说,广阳郡王府势必会牵涉其中。不若姑娘与府上的郡主也说一说此事,多方筹谋或能减轻些他身上的担子。”
阿九闻言不免面露难色,虽然乌云塔娜未曾明言,但是阿九却知如若此事告知给了祖父与二叔,陆家一旦插手其中,想必才是真的脱不开干系。但是陈玉城所言阿九也不得不顾忌,她要护住陆家不错,但是元玠,又岂能不顾?
以内侍之身,实钦差之责,已是艰难至极。更不必提他身上还有许多隐秘的使命,尽管没有人说,但是凭着他是英王的人,便足以叫阿九看清一切。如若再将细作之事尽数压在他一人之身,怕是当真有些吃力。
陈玉城眼见阿九为难,心底为元玠叹了口气,他元玠算无遗策,唯独男女之情不由他算。虽不知他因何一头扎了进来,但是明显眼前的姑娘远不及他用情之深。家人终究还是排在了最前面,小姑娘心里装了太多人,不比元玠满心满眼的就她一人。
“姑娘不是写了一封信到金陵吗?”陈玉城无可奈何,摇头说道:“你们陆家在江南想来也有些势力,不若郡王府外由陆家的人盯着,王府内孀居的世子夫人也由郡主的人看着。既想伪造一份名单,那咱们截了便有了证据。届时直接将结果告知他,也免他一分危险。杭州不比帝京,他能用的人终究有数。”
虽然陈玉城话里的责备之意藏得很深,但是阿九还是听明白了那层深意。顿时面红耳赤,因为羞愧。
“此行他任务极重,惩奸除恶,肃清官场已是困难重重。”阿九立刻点头,与陈玉城达成共识:“细作什么的,咱们这边出了结果再告知他,不叫他多费心神。有将军为友,是他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