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微眯,北静王说完往皇宫方向看一眼。
他的父皇和他这位五哥啊,总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都被他们玩弄于股掌。
不可否认,在欲望的驱使下,他上了自己父皇的当。
可如今既是知道那个位置是他不可触及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妨大家都大胆一点儿,玩儿得大一点儿。
别的或许他不知道,但裴永春这件事,他却是最为清楚的。
因为当日派人去金陵的不是别人,而就是他北静王。
而他当日之所以这样做,倒不是因为甄贾两家牵线偿还国债所以怨恨。
恰恰相反,作为皇子的他,在甄贾两家往户部还银子的时候,就晓得了其中关键。
当初皇帝对国库如何看重,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贾琏是太子的人,砸锅卖铁的也要还国债,其中必然有隐情。
而和太子相反,北静王手下的人,欠国债的银子的不在少数。所以在北静王眼中,贾琏和甄家的作为,都是太子吩咐的。
而他若是使点儿手段,让甄贾两家失势,不管对皇帝还是太子,这个打击都是巨大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对于甄贾两家的事儿,皇帝竟然表现得如此决绝。
前面才为他立下赫赫功劳,转眼就被抓进天牢。
而最让他傻眼的,还是之后皇帝一鼓作气,将近半大权在握的大臣一并拉下马的举动。
因为他原先实际是已经计划好的,裴永春的事情板上钉钉,贾家虽然没有落得实锤,但甄家是跑不掉的。
而再后面,其实是因为让裴永春上京告御状的行为,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粗暴的行为。
毕竟这么多年裴永春都没有上京告御状,又怎么在这种关头突然出现。
因此毒杀裴永春,北静王开始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嫁祸给贾琏。
而早上发生的那一幕,分明就是前一晚,他安插在宫里的探子递出来的。
如今看来,探子递出来的消息,根本就是皇帝放的烟雾弹,故意通过他们的手,来让将贾琏关进天牢。
旁观者清,虽然当初贾琏被栽赃,是北静王的手笔。
但从中,北静王也是发现其中隐晦之处。
贾家于大宣,一门两国公的名头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当初贾代善和皇帝,私交无人能及,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原位袭爵的原因。
这才有了贾家福及子孙。
否则皇帝也不会给贾琏按上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罪名。
别看表面上看起来,贾琏的事情似乎罪证确凿。
但北静王看得明白,贾琏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皇帝和太子的态度,显然不会就这样将贾家不管,不过是等一个契机罢了。
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这个契机是什么。
贾琏当初看不明白,不过是因为当局者迷。
因此现在北静王的心思,其实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左右他现在已经没了登上大位的机会,能够恶心一下他们,也是可以的。
......
“殿下,您看这要如何处理?”
东宫,属官拿着手上的东西,为难的看向太子。
正在批阅奏折,见自己属官一脸纠结,太子有些讶异。
“怎么回事。”
一边说一边接过属官呈上来的东西,太子瞳孔微缩。
“不像话!”
脸上露出怒气,左右踱步,太子胸口剧烈起伏。
“早知道他不像话,却是没想到竟然不像话都这种程度!
若是换作别人也就罢了,但他可是贾氏一族族长,如今做出这样勾当,贾琏还在天牢,将来便是出来,别人又怎会服气让他委以大任!”
咬牙切齿,将手上的东西扔回属官身前。
“你又是从何得知这件事的?”
脸上露出疑惑,属官捡起看完,随即脸色复杂的抬头,有些迟疑的开口。
“回禀殿下,下官也不曾得知。
下官今日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马车上就放着这个东西。”
若是一般的信封,他自然也不会往太子面前送。
只是上头红漆写得分明,太子亲启。
他是东宫属官,平日出门也是有小厮书童随行,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往他马车上放东西,自然非凡人所为。
因此在确认这里头没有毒物之后,他连忙将东西呈上来。
不曾想里头竟然装的竟然是贾家族长,宁国府贾蓉的风流事儿。
只是这信上的言辞,可是指明贾蓉以权压人,夺人未婚妻,而且还企图用银子封嘴。
贾蓉是贾氏一族族长,代表的也就是整个贾家。
虽说宁荣二府实际早几辈就已经分家,但有时候追究起来,还是说不清楚。
而贾琏在太子这里,将来是有大用处的,如今贾蓉闹出这样的事情,先不论往后,就算是现在也是一个棘手的事情。
“殿下,您看着幕后这人......”
欲言又止,属官看着太子阴沉的脸色,有些欲言又止。
在他看来,这幕后之人废了这么大力气将信封放在他车上,大抵还是想要对贾家落井下石。
只是另一方面,贾家是太子党,只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而且这些日子,为着贾链也好,围着其他人也罢,太子也毫不隐瞒自己对贾家的重视。
因此也不否认,这里头是有人想要卖给太子一个人情。
但卖人情大可大大方方的上门,左右一句话的事儿,如现在这般藏着掖着的,反而惹人误会。
因此也不乏是有人故意想要给太子设套,有试探太子的意思。
属官能想到的,太子自然能够想到。
只是更多,看着属官手上的东西,太子眸子里头全是怒火。
那人千方百计将这纸条送到他面前,显然是在等太子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