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焱把程序源文件发给工作室,伸伸懒腰,回卧室的时候看到钟曦白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他不便打扰,小心翼翼把房门关上,去二楼的浴室洗澡。
冷水兜头而下,迷迷瞪瞪的脑袋被冷水浇个清醒,龙焱感觉自己在自虐。
就像每天跟钟曦白躺在一张床,既满足愉悦又因求而不得倍加折磨。
在两种极端矛盾的情绪反复横跳,龙焱身心疲倦却又充斥着变态的快意。
只要没人刺激,龙焱觉得自己可以一直隐藏。
可是,这两天邱俊健在宿舍大肆宣扬对古月酒的浓浓爱意,坦率和浓烈的感情刺激到了龙焱。
同样是喜欢一个男人,凭什么邱俊健可以这样潇洒,他就得躲躲藏藏。
一分钟有五十九秒想跟钟曦白告白,但龙焱始终不敢。
下场一定很惨烈。
昨晚在宿舍陪钟曦白睡了,按照以往的规律,钟曦白在未来两天都不会做噩梦。
今晚让钟曦白一个人睡好了,反正次卧也干净,
不想打扰钟曦白睡觉。
也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夜深。
裹在被子里的钟曦白眉头紧皱,浓密的长睫毛不安地剧烈颤动,嘴唇抿得发白,抱着笨笨熊布偶的手青筋暴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乎要刺穿布偶娃娃。
梦中。
是恶鬼的嚎叫。
是魑魅魍魉的狂欢。
是骷髅山的血腥。
它们拖拽着浆液飞溅的肠子走到他面前,他被吓得动弹不得。
泛着荧光绿腐烂的脸贴到他跟前,绿色的双手拍了拍他的脸,沙哑的声音像转动的磨盘:“是人类呢。”
“啊——”
钟曦白从噩梦中惊醒。
额头的汗顺着光滑的皮肤,一颗颗滑落,浓密的睫毛黏成一团,苍白的唇微张,大口大口喘着气。
与黑玫瑰的梦不一样。
这是他熟悉的噩梦。
每次醒来都记不清楚具体梦到了什么,只模糊记得漫天的血红,以及扭曲的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