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戎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令人激动的场面,让这些士兵士兵尽情发泄,他们战斗中受到各种强烈刺激,通过这样的宣泄可以舒缓他们的情绪,当然战后还需要思政官做很多善后工作。
刚才那个第一个喊万胜的段世行便做的很好。
思政队还没有副总思政官,他打算今后要给孙羽他们压更多的担子,事务繁多之后,这个段世行似乎可以再重用一番。
等声音渐低,刘戎对身边激动不已的赵阿五道:“收队,部署防御。”
一声摔钹响起,全部步兵开始恢复小队队列,各自回到编制的旗队,第二声摔钹之后,按旗队为单位回撤,回到开始出击的位置。
刘戎又放出剩余的骑兵大队人马去接应王贵他们,虽然在溃败的建奴跟前,成建制的四五十个骑兵很难再遇到什么太大的威胁,但多次战斗以来,大新营一直都是步兵大放异彩,平均花费更多的骑兵反而表现平平,刘戎担心王贵因此心里有压力,过分贪功冒进了。
中军卫队的骑兵则继续在刚才的战场外沿巡查,防止有装死的建奴逃脱。
所有步队回到原来的胸墙线后,一声锣响,开始感觉到疲惫的战兵终于可以坐下休息,接着中军响起唢呐,各队主官全部往中军旗过去。
大家汇聚过来后,全都是一脸难掩的兴奋之色,其中第一千总部的防线差点被建奴白甲击溃,伤亡最多,但他们最后仅动用自己的预备队就将战局扳了回来,斩杀了镶白旗大部分的白甲巴牙喇,其中还有一个甲喇额真。
按王安年所想,这个甲喇额真在建奴那边,怎么也相当于一个参将、游击的级别,只要王贵那小子没有将杜度擒回来,他们第一千总部便是此战的首功!
王安年走到刘戎面前,躬身将那面缴获的旗帜递给刘戎,道:“大人,缴获一面甲喇额真旗,不过是镶蓝旗的。”
刘戎一手抓过那面旗帜,看了一下便丢在地上,在他脚下,已经层层叠叠落满了一地的牛录旗帜。
“甲喇额真,恐怕是东事以来,朝廷斩获的建奴最高级别的将领,王安年,你这回算是走运了!”
王安年咧嘴一笑:“都是大人的功劳,属下不敢居功。”
孙羽接过话道:“王兄弟所言不差,若不是大人训练得法,兄弟们还是一帮无用的军户,哪里能有今天的荣耀?建奴肆虐辽东多年,大人练就的强军一战败之,我大新营的威名必定就此传扬天下,人人皆知大人之名!”
各个主官均是一阵附和,大新营报兵不到三千,斩首三十级就够一级功,这回大人连升几级是肯定的了,继续扩军更是必然,自己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前途也是一片敞亮。
刘戎笑着挥挥手,让众官停下后先安排军务:“照例让辎重兵和新入伍的战兵打扫战场,军法官派人巡视监督,军需官负责点验缴获。把建奴人头收集好,砍头的时候尽量让没杀过人的动手,注意不要砍断了辫子,脑袋刚好被火铳打烂的那些就算了,报上去兵部也不认。”
众人纷纷答应。
“各部主官马上统计伤亡情况,若是伤员多的,可以抽调士兵帮忙照顾。军法官、训练队、思政官各自汇总所收集情形,作为以后改进依据。”
刘戎紧接着又安排了一些其他事务,又考虑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便又开口问王安年道:“王千总,那甲喇额真叫什么名字?问出来了没有?”
王安年皱眉想了一会儿道:“杀他时,那些建奴白甲哭成一片,那老建奴也曾自报过姓名,好像是叫什么觉尔察·安费扬古,稀奇古怪的名字,一把年纪了还过来送死,想必也是个不得上官欢心的。”
刘戎和黄金祥惊愕地对视一眼,看见场中那些辅兵已经开始抡起斧头将一个个的建奴脑袋砍下,仍在箩筐里,慌忙同时招手失声道:“快,千万不要砍掉那个甲喇额真的脑袋!整个尸身都要保留下来!”
护卫连忙跑着敢去传令,这些后金理政五大臣的事情,只有他和自己的情报头子黄金祥知道,五大臣之一啊,尤其还是主理军事,在建奴八旗都威望素重的安费扬古,放在大明就是个内阁阁老的级别,足够献捷太庙的了!
这实在是个意外之喜,在刘戎看来,比起生擒了杜度那个乳臭未干的镶白旗旗主的政治影响力还要重大!
有了这个功劳护身,哪怕他现在就率军回转大新堡,朝廷里保准也没有一个人敢找他的麻烦!
刘戎望着一头雾水的其他各部主官,略微解释几句,便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得知这个甲喇额真在建奴那边竟还有这等崇高的身份,个个喜上眉梢,又纷纷开始恭维起刘戎来。
就在这时,只见骑兵大队的王贵一马当先疾驰而来,他未到中军便急忙跳下马,满面欢喜地冲着刘戎大叫:“大人,属下幸不辱命!”
刘戎看着他右手拖着镶白旗的固山大旗,左臂弯里还抱着一个头盔,情不自禁地翘起嘴角。
王贵将那头盔举起:“大人请看,这正是杜度那贼酋的金盔!”
福禄也喜滋滋地过去把头盔接了过来,双手举着递给刘戎。
刘戎笑着把它冲着太阳举起欣赏了一番。
孙羽凑过去道:“大人,这小奴酋在我大军兵威之下狼狈而逃,连金盔都跑丢了,属下以为,如此振奋人心的战果,亦当向全军将士展示一番!”
刘戎也觉得这是一个提升士气的好办法,一把抽出腰间传自刘綎的镔铁大刀,把头盔顶在刀尖上高高擎起,单手握着大刀把头盔在日光中轻轻晃动,同时跃上战马走到大军阵前。
在他身后,六名中军卫队的士兵合力用枪尖顶着安费扬古的尸身,缓缓行于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