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各自甲喇额真的带领下直奔阵线,选中的地方正是战斗最为激烈的所在。
对面的明军本身精神已经近乎崩溃,这群生死夹缝中的士兵声嘶力竭地大喊着,用以缓解心中的绝望和恐惧。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苦战,图赖原本的顺刀早就砍豁了缺口,现在他早已捡起一把更为趁手的短斧,寻着一个时机一把砍进了一个正在冲杀的明军的肩颈。这明军十分勇猛,一会儿已杀了三四个后金死甲兵了。
他穿着其他明军少有的铁鳞甲,图赖的短斧将他肩头的鳞甲砸得突陷进去,碎裂的鳞片深深陷在他肩膀的肉里,割得他皮开肉绽。
只见他肩膀吃痛一低,两手丢了兵刃,条件反射地向上斜托,及时抓住了肩头的斧柄。图赖再要推斧砍他脖颈的去势一缓,二人便在激烈的战阵中僵硬地争夺起来。
图赖刚满二十岁,血勇是有,但力气远未达到巅峰,但那明军也很魁梧,况且在叫花子一般的队友中间却有铁鳞甲可穿,至少是个把总级别,力气和经验都不逊于图赖。
并且他身边还有时时关注他的亲兵,眼见自己的长官正在和图赖僵持不下,扬起腰刀就朝图赖砍了过来。
图赖十分焦急,但喧闹的战场上,牛录里的其他人都在忙着砍杀明军,根本没人关注他这个小兵,电光火石之间,竟然没人过来帮他。
他一时抢不过来斧头,倘若撒手给那明军,又怕躲不过那人反手一斧。
正进退维谷之间,图赖的耳畔忽然刮过一阵劲风,一个铁骨朵擦着他的头盔飞了过去,直中那明国军官的面门。
那明国军官惨叫向后仰去,图赖顺势一矮身,将夺过的短斧向前一划,正好砍进了冲过来的亲兵薄薄的鸳鸯战袄里面。
图赖拔出短斧,那明军小腹出喷出的鲜血顿时溅满了他一脸。
与此同时,一队身着耀眼白色铁甲的巴牙喇像一根箭头疾速从他身边冲过,将本就摇摇欲坠的明军防线撕开了一个大大的豁口。
图赖来不及擦把满脸的鲜血,像野兽一般嘶吼着跟着这股洪流向明军阵中冲去。
他们一边冲,一边分出人手从豁口的两侧砍杀其他明军的侧翼,将混乱不断向远处拓展。
“大汗,胜了!”王岳激动地望着他的主人,提前报喜道。
不光是这老仆,即使是努尔哈赤此时也觉得此战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贺世贤的中军马上就要被突破,他濒临崩溃的两翼用不了多久也会迅速坍塌。
届时大金勇士要做的,不过是回身骑上战马,然后背后砍杀这些移动的靶子而已。
努尔哈赤志得意满地坐在他雪白色的高头大马上面,用马鞭指着前面越发混乱的明军,道:“此战虽然损失大了些,但明国在辽东仅有贺世贤这一支强军,此番被我所灭,他日,辽沈一鼓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