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时分,南宫殿六大长老带队,分成三路人马,混夹在运送粮草的车辆中潜出城去,按照预先设定的位置做好了埋伏。却说洛伽这边,一夜未能安眠,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不安,虽说不出所为何事,直觉却告诉他这次行动似乎有所漏洞,但翻来覆去想不出来,只好归咎于自己太紧张了。
估摸着戴正武等人已经准备就绪后,欧阳回春便与曲钟慈前来将洛伽带走,郑维南等人尚不明就里,曲钟慈含糊道:“宫主有令,你们仍旧守候在这里,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后面有消息自会通知你们。”郑维南等心中疑虑重重,却也只得应着。洛伽三人一同到了郑继业处,此时何汐已等候在这里,看到洛伽到了便点头示意,她虽易了容,洛伽还是猜了出来。欧阳回春拿出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笑道:“洛少侠也改装一下吧。”洛伽结果人皮面具戴上,立时变成了一个尖嘴猴腮的雷公脸,自己也不禁有些好笑。郑继业见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搓搓手道:“现在请二位长老将洛少侠和汐儿带到安息堂去,楼长老昨夜已在棺木中设好了机关,人进去后棺木只能从内部打开,外面的人无法查看。你们二人一定要随机应变,若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切记自保为上。”洛伽与何汐对望一眼,二人都缓缓点了点头。
南宫殿安息堂在西南一隅的偏僻角落里,专为停放灵柩之用,素日便少人去,此时更是空无一人。欧阳回春与曲钟慈分别将两具棺木打开,洛伽与何汐一人一具跳了进去,前日死去的莲蓉则被安置在另一具棺木之中。洛伽试了一下,棺木虽不大,里面却并不逼仄,这时他突然想到自己尚不知如何在棺木中与外界联络,便将疑惑说了出来。何汐道:“这一路上只有我二人能互通消息,如果发生意外需要出来,我们就以暗号为计,每次拍击棺木三下,连续拍击三次,然后我们同时冲出。”曲钟慈听了道:“此计甚妙。”欧阳回春心疼爱徒,又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方叮嘱道:“你们进去后便将机关从里面扣住,两边是几个隐秘的透气孔,千万不要堵上,不出意外的话中午时分你们就可以出来了。”曲钟慈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笑道:“欧阳长老不必过虑了,江湖迟早是她们年轻人的,有些事还需要他们自己闯荡。”欧阳回春知他所言极是,便不再言语,待洛、何二人扣好了机关,才与曲钟慈一同离去。
这时郑继业已遣人将苏凤歌与铁三甲传来,对他二人说道:“昨日虹声园的两名戏子被人暗算偷袭,本宫虽倾尽全力救治,无奈他们伤势过重,现下已然不治身亡。我已命人将他二人同那莲蓉一起收敛在安息堂,你们现在就去通知虹声园的班主,要他来把棺木运走,记得吩咐他,为了避免引起南宫百姓不必要的恐慌,运送棺木时不可走官道,只可走途径朱方口、钟离渡、浅青丘的小道,否则出了任何差错,一切后果由虹声园自己承担。”铁三甲年纪既大阅历也多,不待郑继业说完便即明白此中尚有内情,但仍只是回道:“属下明白,请宫主放心。”
自从昨日宋宝和雪雪儿被南宫巡城使带走之后,虹声园的姚班主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莲蓉之死虽说与他个人无关,但宋宝他们毕竟都是戏园子的人,任凭他怎么辩解恐怕也脱不了干系,是以姚班主这一日一夜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几次派人去南宫殿打探消息却都是杳无音信,好不容易花重金买通了里面的一个侍卫,才听说庭审的时候又出了岔子,宋宝和雪雪儿竟然被暗器打伤,生死不明。姚班主心下更是烦躁,一时想收拾家伙什跑路,一时却又舍不得好不容易闯下来的这份基业,彻夜未眠之下,终于决定还是再等一等。苏凤歌与铁三甲到达时天已泛亮,姚班主正打了一盆凉水待要洗脸,听到宋宝和上官雪身亡的消息后,恰如一盆凉水当头脚下,手里的洗脸盘哐当落下,喃喃道:“都死了,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