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伽原本只是想找上官雪打探一下龙山洼地契一事,再替上官三木向她传个口信,岂料莫名其妙卷入了一场感情纠纷引发的血案。他无奈的摊了摊手,问道:“一定要我去南宫殿吗?”铁三甲道:“你既在现场,不是当事人也是目击证人,不能不去。”洛伽看了看苏凤歌,见她默不作声,心知这下是非去不可了,便说道:“那好吧,我就配合你们走一趟。”苏凤歌这才稍微缓和下口气说道:“你也不用担忧,只要如实说明情况就行。”
上官雪还在不停咒骂,宋宝已经没了力气呼救。铁三甲替宋宝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出手点住了他二人的哑穴。上官雪突然不能说话,眼里似是要喷出火来。为了不引起骚乱,铁三甲命人找来了几辆大车和几口箱子,先把莲蓉收敛了,又把宋宝和上官雪及凶器等一干物品全部装走,末了向洛伽和姚班主说道:“出去什么也别说,能做到吗?做不到的话就把你们也装起来运走。”姚班主哆哆嗦嗦的应承道:“能,能,一切听您吩咐。”洛伽也点了点头。铁三甲笑道:“苏姑娘的朋友我自然信得过。”一行人鱼贯而出,铁三甲最后将上官雪的房门紧紧锁上,又留下两名侍卫看守,吩咐谁也不许进出。
苏凤歌轻轻一跃登上高台,对着台下数百人说道:“虹声园今日突发意外,需要几位角儿到南宫殿配合调查,今日演出取消了,各位请回吧。凡是已经在这里花了钱的,三日后来领取双份补偿。有异议的人留下,无异议的请抓紧离开。”南宫殿既已介入,众人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南宫巡城使抢人,纷纷作鸟兽散去。苏凤歌看着面如菜色的姚班主问道:“我这么处理你有意见吗?”姚班主忙道:“不敢,不敢。”苏凤歌眉头一皱喝道:“是有意见不敢说还是没有意见?”姚班主心肝儿一颤,慌的忙道:“是没有意见,没有意见,小的不会说话,还请姑娘勿要见怪。”洛伽在一旁,心道苏凤歌巡城使做久了,长年累月下来,身上的江湖气竟是一点不比男子少。
虹声园死了人,自然是郑继业今日要处理的头等大事。他一向以南宫安宁祥和的风气自傲。南宫虽然是江湖门派,内部却鲜少有人因为暴力斗殴凶杀死亡的事件。自从发生了烟雨楼惨案后,南宫殿更是加大了巡查防范的力度。这次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被刺死,不能不令郑继业感到震惊和愤怒。接到报告后,他立即命人召集八大长老到律法堂,并决定亲自参加公审。苏凤歌和铁三甲带着洛伽、上官雪一行人到达南宫殿律法堂的时候,律法堂已是座无虚席。八大长老中连平日里鲜少露面的欧阳回春亦亲临现场。各大长老弟子以及南宫殿在籍在册者,更是纷纷涌入律法堂,一来为了观摩学习南宫律法,二来也是为了瞻仰平日里素少谋面的南宫宫主等顶尖人物的风采。因为来人太多,郑继业只好令各长老只留下三名弟子在侧伺候,余人一律到殿外等候。
巡城侍卫先是将装有莲蓉尸首的箱子抬入殿内,接着把上官雪和宋宝押进来,最后带着洛伽和姚班主一起站到大堂中间。洛伽已是第二次到南宫律法堂,他扫视一周,发现这次阵势比上次公审自己与靖子俊纠纷一案还要浩大。这时站在欧阳回春身侧的何汐发现了洛伽,她心下疑惑,往前跨了一步便欲同洛伽讲话,却见苏凤歌连连对她摇头摆手,示意她先回去。何汐眼神疑惑的看着他们,微微张了张嘴,人终究还是退了回去。
郑继业面色铁青。执法长老廖洁冰高声问道:“今日是哪位巡城使当班?相关人员可都到齐了吗?”铁三甲闻言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宫主、廖长老,今日是小人铁三甲当班,相关人员俱已带到。”廖洁冰盯着堂下众人仔细看了一遍才说道:“那好,你就先把事情的经过向在座诸位陈述一遍。”
这时满面血污的宋宝突然发现了人群中的赵衍。赵衍正站在他的叔父,也就是南宫大司农赵宇光身侧。宋宝犹如溺水将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喊道:“赵公子救我,赵公子救我呀,他们要杀我······”众人目光纷纷射向赵衍,赵宇光冷哼一声,赵衍如芒在背,慌的在原地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好在廖洁冰看在赵宇光的情面上解围道:“本座现在申明一下律法堂纪律。受审之人非询问不得开口说话,除宫主和八大长老外其余人等发表意见前需首先征求本座意见,违者杖责二十。”执法长老言出如山,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静的连一片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廖洁冰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铁三甲,你可以开始了。”
铁三甲虽然已经在南宫当差多年,但以他的职位,面对这么大的阵仗还是生平头一次,因此不能不感到紧张。他咽了口唾沫,平复一下心情,将自己今日一早如何与苏凤歌交班,如何同苏凤歌一起赶到虹声园维持秩序,如何在雪雪儿屋子里发现凶杀现场后将众人一并带回南宫殿讲述了一遍。他声音虽然不大却低沉有力,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饶是铁三甲心明口快,一番话讲完,汗水已经湿透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