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孜古丽这一生最佳的良配应该是外面的骆滨。
当年,自己怎么就眼瞎了,阻止两个孩子的交往?!
久病不治,那孜古丽知道自己的生命耗到了尽头。
这一天早上,那孜古丽突然显得似乎好转。
起床后,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了王菲所唱的《匆匆那年》。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再拖延,可惜谁有没有爱过,
不是一场七情上面的雄辩。匆匆那年我们一时匆忙撂下,难以承受的诺言,
只有等别人兑现,不怪那吻痕,还没积累成茧,拥抱着冬眠,也没能羽化再成仙,不怪这一段情没空反复再排练,是岁月宽容恩赐反悔的时间。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我们要互相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
90多平米的房间慢慢流泻着如诗如歌而又哀伤的乐曲。
那孜古丽哼着歌曲,换了一身艾斯莱斯长裙,这是少年时的骆滨最喜欢她穿的裙子。
那孜古丽又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一番。
可是,妆容仍掩饰不住她苍白而消瘦的脸。
取下假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化疗,所有的头发都掉光了。
她慢慢把假发戴在头上,给自己扎了十几个小辫子。
这是她少女时喜欢扎的小麻花辫。
那孜古丽走进卧室,翻看着一个小纸箱里物件。
她轻轻抚摸着发黄的纸片,和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迹,以及两个陈旧的蝴蝶发夹。
这都是她当年跟骆滨分手后那漫长日子里,她所有的财富。
这里的所有,都是少年时的骆滨送给她的东西。
一张张发黄的纸片,是骆滨给她写的习题讲解,当年被她全部珍藏起来。
这两个一黄一红的蝴蝶发夹,还是初三毕业的那年暑假,骆滨到附近砖厂给司机装砖卖苦力挣的钱,他就用这微不可及的几毛钱到巴扎给那孜古丽买了最流行的发夹。
此时的那孜古丽还清晰的记得,那时的骆滨把发夹塞到她手里许诺道:“那孜古丽,以后,你的发夹都由我骆滨买,我要把我的女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回忆着往事,那孜古丽泪如泉涌。
颗颗泪珠滴落在发黄的纸片,上面的字迹被浸湿后,变得更模糊不清。
玛利亚在女儿精心打扮的时候,就觉察出那孜古丽的异样。
她站在门边看着女儿,泪涌不止。
女儿手中的发夹似曾相似。
玛利亚依稀记得,是骆滨送给女儿的。
想着女儿命不久矣,她转身走到客厅,对着艾力安排,“去把老三喊来吧,那孜古丽可能,可能熬不过今天了。”
等骆滨从“好巴郎”合作社基地赶到艾力家,那孜古丽在病榻上奄奄一息。
骆滨紧紧握着那孜鼓励骨瘦如柴的手,放在唇边低语:“那孜古丽,坚持住,会好起来的。”
那孜古丽无力地望着深爱的男人,突然笑了,虚弱的声音说:“滨,等来世,来生咱俩一定在一起,无论再难,我都要嫁给你,给你生一堆孩子。国家鼓励生育,我给你生三个孩子,一个像你,一个像我,另一个即像你,又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