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峰家楼后的敞篷下。
李羽正在粉碎饲料。
乔翰身穿休闲服,头戴一顶草帽,帮着李羽打下手。
乔翰用铁锹把地上的玉米朝一个小桶里放,盛满后提到李羽脚下。
李羽提着一桶玉米朝粉碎机槽子里倒下去。
随着隆隆的机器声,玉米粒慢慢朝下滑落,从出口处流泻出不少粉状的玉米面。
李羽这是在给牛羊粉碎精饲料。
乔翰看着动作娴熟的李羽,心里不是滋味。
倘若不是跟李羽相认,让他远看着忙碌中的李羽,打死都不会相信,这就是当年交通大学的高材生。
李羽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虽说不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可也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哪里会干这些粗糙的农活?!
真是时运弄人啊。
“李羽,你这样,憋屈不?”乔翰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李羽疑惑地望向他。
“我是说,如果当年,那个回家乡的名额,你不让给我,你回到上海,肯定过的比现在好许多,很可能就是天壤之别。可现在,你,哎,憋屈不?”乔翰说这话时脸上很不自然。
李羽淡淡一笑,“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留在XJ过普通人的日子是我的命,回上海当大老板是你的造化。我现在过的挺好,哪有啥憋屈不憋屈的,别看老骆长得五大三粗,性格直爽些,可对我那是真好。几个孩子也都争气,又都孝顺。老乔,你说咱们这些当父母的,不就是盼着儿孙懂事又能干,日子过得比咱好,是不?!”
乔翰听着这话,鼻头酸了。
他还是不甘心地追问:“过这苦不拉几的日子,你就一点不憋屈?”
李羽轻轻扫视他一眼,就一眼,低声回答道:“知足常乐。”
乔翰继续询问:“你退休后就跟个农妇一样,生活条件虽说还行,可比在上海差老远了,就一点不觉得委屈?”
李羽淡淡地回答,“随遇而安。”
乔翰问出他多年的担忧和疑虑,“李羽,当年,你是咋样过来的?”
李羽眯着眼望着槽子里朝粉碎机里缓缓滑落的玉米粒,金灿灿的,很是喜人。
“老乔,当年,我一点不甘心,可是,那时的生活太难了,温饱都成问题,我跟老骆整天想着多养些牛羊和鸡鸭鹅,能赶到巴扎多卖点钱,好给孩子们买些好吃的,补补身体,孩子们都抽条,长得快。寻思着给他们买些喜欢看的书。那时候,就知道闷着头卖命地干活,为了孩子,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哪有空闲去计较日子过得委屈不委屈的。”
“老骆是在我走投无路的窘迫中娶我的,那时候我怀着老大,都快被别人的唾沫星淹死了,是老骆收留了我。他对我跟老大那是真的好啊!别人在背后对着我跟老大说三道四,老骆能扛着铁锹去跟人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