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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躲开吧(2 / 2)

沙拉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低声道:“我看不对劲,就来给你说,谁也没讲。”

对于骆滨和那孜古丽的过往,沙拉是亲眼目睹的。

她非常理解地嘟囔着,“他们俩个从小感情就好,要不是老三没考上大学,说不定他俩的孩子都上初中了。那孜古丽心里肯定还有老三,老三也没忘记那孜古丽。”

李羽点点头,“我知道,他俩现在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可是不行啊,俩人都有家庭了,点点才多大?!这个老三,我要劝劝他,免得他做错事。”

俩人又坐在葡萄架下聊了些家长里短。

托乎塔尔骑着摩托车来到楼前,他支好摩托车,对着李羽喊道:“阿姨,骆老板让我来拿烤箱和烤签子。”

李羽问:“拿烤箱干啥?”

托乎塔尔的舌头舔舔下嘴唇,馋猫似的笑呵呵道:“那孜古丽单位真有钱,宰羊,晚上吃烤羊肉。”

他又对着沙拉说:“嫂子,让你回去清炖羊肉呢。”

沙拉追问:“羊宰了嘛?”

托乎塔尔说:“我过来,他们绑羊腿。”

沙拉站起身,拿起板凳上的两包咸盐说:“行,我现在就回去。”

她走到沙枣树下推着自行车,对着李羽不住地挤巴着眼睛,“你来吃撒。”

李羽明白沙拉的意思,轻轻摇下头说:“沙拉,你给老三说下,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让他吃了饭就回来。”

沙拉对李羽眨巴下眼睛,骑着自行车离开。

李羽站在葡萄架下,几片枯黄的叶片落在她的肩头。

陷入深思的李羽浑然不觉。

身后传来斯琴的呼唤声,“妈,吃饭了。”

李羽望着斯琴,勉强地笑笑,“点点醒没?”

斯琴“嗯”了一声,“爸爸在哄点点呢。”

门厅里的矮桌旁,骆峰一手笨拙地抱着孙子点点,一手拿着筷子。

他见李羽回来,随口说:“沙拉今天跟你说啥呢?!做贼似的,还防着人。”

刚才沙拉把李羽从屋里拉出来说话,有意避着骆峰。

李羽心不在焉说:“没啥,就家长里短的事。”

晚餐很简单,奶茶、花卷,凉拌黄瓜和一盘炝莲白。

李羽洗完手出来,刚落座,就听到皮卡车的引擎声。

骆滨急慌慌地一头扎进来,扬声道:“妈,沙拉阿姨说你病了,哪里不舒服,实在不行,咱去医院。”

看着心急火燎的骆滨,李羽心中松口气,看来,这个老三还没被感情冲昏头脑,心里还是惦记着她这个当妈的。

骆峰一听放下筷子,着急地问:“你咋没说?身体不舒服,别硬撑。”

李羽故作虚弱地低声说:“刚才跟沙拉说话时,心里有点发慌,现在好了,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她仰头对着站在身旁一脸关切之色的骆滨说:“洗手,吃饭吧。”

骆滨仔细打量着妈妈,看妈妈神色自若,没啥异样,这才放心地走进洗手间清洗双手。

他坐在李羽身旁,絮叨着,“妈,身子不舒服,别瞒着,告诉我,别跟张老汉一样,说跌过去就不定哪会儿跌过去了,你们这个年纪的人,身子骨赶不上以前了。”

骆滨喝口奶茶,夹了块黄瓜“咯吱咯吱”的吃着,赞不绝口道:“还是家里的饭菜合口。”

李羽斜他一眼问:“不是宰羊了么?你咋没吃?”

“哪有心思吃羊撒?沙拉阿姨说你身体不舒服,我就赶回来了。”骆滨咬了口花卷咀嚼着。

李羽问:“你回来了,谁陪扶贫的干部呀?把人家撂在那里也不是事。”

骆滨说:“马村长赶去了,有马村长在,没我啥事。”

被蒙在鼓里的骆峰问:“这些扶贫干部要住贫困户家三天,干三天活,也难为他们了。他们个个都细皮嫩肉的,成天在办公室,太阳晒不着,风刮不上的,陪咱老农民干着农活,也不易。老三,晚上,他们还真住在贫困户家?来什么同吃同住同劳动?”

骆滨轻轻“嗯”了声,没吱声。

他的双眼不时瞅瞅闷头吃饭的斯琴,有点心神不宁。

心细的李羽觉察出来骆滨的异常情绪,想着沙拉说的话。

李羽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难不成,这个老三跟那孜古丽还真的旧情复燃?!

深夜,一阵秋风吹过,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躺在床上的李羽被外面窸窸窣窣的雨声惊醒了,想着后院还晾晒的黄瓜干。

她连忙起床,披了件雨衣走下楼。

李羽穿过后门,走到晾晒黄瓜的地方,筛子上空空如也。

黄瓜不知被谁收走了。

李羽转过身恍惚间看到东北角的果树下时明时灭的烟头。

她定睛一看,是儿子骆滨。

只见骆滨站在果树下,仰着头望着深邃的天空。

雨水穿过树枝落在他的身上,满脸湿漉漉的,肩头也打湿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穿着一件夹克衫的骆滨任凭雨水淋湿自己,全然不顾雨水的寒气。

李羽太熟悉儿子的性格了。

她朝东北角走去,轻唤了下儿子的名字。

沉浸在纷繁思绪的骆滨这才发现妈妈不知何时来到后院的。

他忙把烟头扔到地上一滩雨水中,用双手抹了下湿漉漉的脸颊。

李羽朝儿子招招手,母子俩坐在敞篷下的两块圆木上。

“老三,有心事?”李羽扭脸看着神色难明的骆滨。

骆滨沮丧地叹口气,没说话。

李羽心知肚明,直接挑破儿子的心事问:“是不是跟那孜古丽有事?”

骆滨愣怔数秒,迟疑地问:“妈,你怎么知道?”

李羽淡笑一下,掩饰道:“你是我儿子,啥事能让你愁成这样?肯定是感情的事。”

骆滨愧疚地说:“妈,我以为,我,哎。”

他抓耳挠腮地说不下去。

李羽善解人意地说:“你以为自己跟那孜古丽能跟朋友一样相处,可是,最近感觉,做不到,你心里还惦记着她。是不是?”

骆滨轻轻点头。

李羽眯眼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怅然地说:“人是有感情的,有血有肉的高级动物,感情怎么可能跟你们开的车一样,说刹车立马停下,脚底一踩油门,车子立刻往前走。”

她幽幽地说:“感情是最难把控的东西,你以为时间能掩埋一切,也会改变一切,可是,跟那孜古丽相处多了,从前的种种又回到脑海里。”

骆滨专注地望着妈妈,认真倾听着妈妈的话。

妈妈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李羽继续低声说:“老三,你现在都是当爹的人了,斯琴又是个贤惠的媳妇,你不能让自己的感情泛滥下去,否则,你对不起斯琴娘俩,也是对那孜古丽不尊重。你俩都是有家室的人,不是单身男女,想干啥就干啥。”

骆滨微微点头,苦恼道:“妈,我一直在克制,可是,见到那孜古丽,就情不自禁地,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躲开吧,躲着她,不见她。”李羽理智地提醒着,“以后,那孜古丽带队来扶贫,你就有意识地躲着她,尽量少跟她接触,看不见她会好点。”

骆滨连连点头,低声说:“妈,明早我去沙枣树村烘干厂看看,马上就要收割玉米了,看看烘干厂需要准备些什么,地里的事,这两天你跟爸多操点心,我就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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