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寻欢似是回到了小时候,趁祖母外出的时候,偷穿了褥裙。
结果被突然回来的祖母关在柴房里一整夜。
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还要顶着家法棍跪在地上一遍遍的说着“她是单家三房的孙子。”
突然她又似是回到了她刚被送进空镜司的时候。
那时,她尚在稚龄,又因从小被祖母管得极严。
怯懦,自闭的性子便成了唯一伴着她进入空镜司的东西。
从开始执刀杀一些知名不知名的动物,到后来开始与每日一起训练的伙伴互相残杀。
再到最后,开始亲自执行任务,手刃那些连她都分不清是好人还是坏人的人。
这一路,她从怯懦,到习惯,最后终走到了麻木。
可再回到曾经,她还是会怕。
她害怕看着往日相携的伙伴一个个死在她的刀下。
害怕那永远都流不尽的血,还有训练场里满布的黑暗。
也害怕地牢里的阴冷,孤独还有饥饿。
她像是溺水一般,呼吸困难,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在用力拼命地摸索着。
终于,在将要窒息时抓到了。
很暖,很柔,却很有力。
仿佛水上的一根浮木,抓着它,就再也不会沉沦,再也不怕被黑暗吞没。
她紧紧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抱着那根“浮木”。
真想这样一辈子都不放手。
突然像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仔细凝神去听。
那人声音柔软,话语却有力,他说:“别怕,我在。”
别怕,他在。
原来这里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他。
她的身子渐渐由寒转暖。
有人似乎在轻拍着她,一下,又一下。
就这样她渐渐睡了过去,再没有梦魇,再没有窒息。
这一觉,她似乎睡了很长时间,睡到再也不想睡时,终于睁开了眼。
有光渐渐进入视线,突来的光,刺得她有些晕眩。
她想伸手去挡,却发现自己手臂圈在一个人的怀中。
单寻欢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试着找思绪。
她记得她随萧湑到南阳郡查案,途经一线谷时遭人围杀,后来自己被箭射中,撞上了一线谷的谷壁,再后来…。她掉在了萧湑的怀中。
萧湑…
萧湑……。
她猛然惊醒,登时瞪大了眼睛,却在这时望进了一个人眼中。
没有初醒时的朦胧,没有看见自己时的惊讶。
一双眼眸平静如水。
两相对望,空气凝结。
突然对面的那人笑了,唇角微扬,眉眼俱开,竟是如此耀眼。
单寻欢仿佛感觉自己的心里被种下了什么种子,此刻似是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