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远处传来的声音,因为还没有恢复的听觉而异常模糊,但话里的内容却在脑海中异常清晰的回响。身为人的自尊依旧不管不顾地命令着残躯,但却发现自己越是用力就越感觉无力,整个人像是压扁了的海绵一把,榨不出一点水分。
“还是动不了吗?刚才还真是努力的颤抖了一番呢!要继续加油哦!”
……还真是恶劣啊!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小孩,周围的人都不会管一下吗?
“齐队长。不用再激他了。现在的他应该已经脱力了,整个人应该是快昏过去了吧!”
……这声音听得有点耳熟!那这声音到底是谁?五郎?不对!阿真?肯定不是!我、我居然记,记不起来,但不管你是谁,现在我还是想感谢你,让我不再……
最后的意识就像是卷入了洗衣机里的泡沫一般,迅速被身体的重压碾成了碎末,顺着光滑的外壁一点点滑到了最拥挤的地方。
这里就像是个沙漏一般,无数的细小碎末正在争先恐后的进入那个极小的连接口。只不过这个接口其实很大,完全不用这么挤。很快这最后的意识所产生的的碎末便来到了这沙漏的最底部。
虽然接口处对于那些碎末而言已经十分宽敞,但就这沙漏底部的宽度还是如同小巫见大巫。
底部十分宽大,以至于能让每块碎末都能接触到底部,并且还铺满不了整个底部。随着最后一粒碎末的落地。原本像是铺了一层薄纱的地面突然卷起了一股狂风,几乎是一瞬间,底部上的全部碎末瞬间就被卷了起来,朝着半空中凝聚。
虽说像是无规则的聚合,但其实每一块碎末都是有着自己的顺序正在慢慢排列,最后的那块碎末的位置其实挺好找的。随着倒数第二颗碎末的就位,这最后一颗就已经靠近了目标的白色。
视角缓缓向后靠去,这最后的白色居然只是瞳孔中闪烁着的一丝反光。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那个倒在床边的武士先生。只是就着漏斗中的雕像并没有像现实中的武士先生那般狼狈不堪。
“……明明只要待在那里静养就可以了!何必还要跑到这里来!”
“我在那里不太方便招呼他!而且恐怕他的小弟一天未见他,如果真的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是掳走了他,还会出现一系列的麻烦事。所以综上所述,医生您这是最安全的!”
“我可不是什么正经医生……”
“所以我才找您嘛!只要是黑市医生就没有人敢去动!而且他的那些小弟倒时候来找你不是简单了吗?”
“……多少?”
还是这个声音,看来这位最起码应该就是个良心发现的觉醒者。不光是为我治疗,还会为我考虑面子问题。即使现在若头辅佐的地位依旧少的可怜!只可惜最后的声音因为那恍惚的精神所干扰,根本听不清内容。
……
“我管你是什么义选组、返乡会!哪怕是白手套的人用那东西拿枪指着我,你们也休想从这里过去!现在那么多病人,都给我安静点!”那里的医师都一样,哪怕只是个学徒就敢对着几个披着淡青色羽织的人吼道。
“那么嚣张怎什么,难道我还怕你……”
五郎!别给我惹事!
“是是是!我们会注意的!如果我们不吵的话能不能让我们进去……”
幸好阿真在旁边,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啊!
“当然可以!只要不吵,随你们怎么玩!”
“谢谢医师!谢谢医师!大哥我……呜呜呜!”五郎一听可以进去这个人瞬间喜上眉梢,嗓子瞬间就要吼出来。只不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从背后直接堵住了他的嘴。这才没让学徒赶走他们。
只不过就在打闹间,这些武士就进了小屋,只不过伊藤还没反应,这些人就站在门口愣住了。
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旗袍的女子正坐在病床旁边,小心翼翼地削水果。素面朝天的她却不失美丽,反倒因为没有精心打扮更显出几分淡雅。如葱白一般细嫩的手指驾驭水果刀却异常娴熟,但她脸上还是有化不开的忧愁。
平时天天呆在训练场的武痴们哪里见过这般美人,原本想出问候地话,瞬间因为她专心的样子抛在了脑后,哪怕是自诩见多识广读书人的阿真也开始慌不择言起来。
“请请请问您是……”
“……啊!诸位哥哥……”一天到这声问话,削水果的女子立刻反应过来。看着几个穿着淡青色的羽织武士,就赶紧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即刻起身,整了整身上衣服的褶皱,这蜂腰马上就要弯下去了。那女子却突然感受到衣服传来一股拉力。
短促的不安瞬间被兴奋冲垮,女子连回敬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立刻准备查看起了他的情况。
只是一转头就看见伊藤大手一摆,在场所有人都一下没了动作,所有人看着正在深呼吸的病人一下定在了原地。
只是这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就听到了耳边传来那虽然不熟息但却没有感到一丝反感的训话。
“你们这群臭小子!招子给我放亮点!那是你大哥的马子!”
“你们这群臭小子!招子给我放亮点!那是你大哥的马子!”中气十足的男低音,即使在这拥挤嘈杂的城寨中都能让隔壁那栋茶馆里的人听个清楚。
当然,无数的食客突兀听到这句宣言,也只是一笑而过,就算有那些好奇心重的,也不过就是和几个桌上的友人互相猜猜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罢了,都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一桌靠窗的位置上,两个商人打扮的男子可是一直紧紧盯着那个刚才冒出这句话的方向。而他们靠近的那个窗台刚好在斜对着医馆的病房,正好可以把里面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他们盯了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举起酒杯轻轻一碰,两人便把小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嘶!啊……这酒怎么这么辣!”其中一个面向稍显年轻的商人刚放下酒杯,就开始捂着自己嘴巴的开始小声哀嚎,知道对面那位年纪稍大的端了一碗清汤过来,冲淡了喉头的酒气,这才让那年轻商人好受不少。
只是坐在另一边满脸皱纹的老商人,看见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年轻商人缓解了疼痛,脸上却完全没有一点轻松的意思,反倒脸上的皱纹更深不少。就像是看见自己长不大的孩子开始恨铁不成钢的父亲一样,想要发火却不知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