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玉还没有来,东都城已经乱成了一片。
百姓们夜晚全都关紧了门窗,但仍旧提心吊胆,生怕那些死刑犯杀人鬼给闯进来。
不是没有人告过,但眼下大战当前,那些官吏还指望着这些死刑犯们去守城门,和陈之玉搏命,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状告杀人犯的苦主只能浑浑噩噩的回家。
到了夜里,那人竟又一次来到苦主家里,将苦主的家眷又狠狠地凌辱了一遍。
苦主想不开,第二天全家就跳了河。
但那死刑犯仍我行我素,在军营里逍遥自在。
用他的话来说,反正这辈子该做的已经做了,老子也不屑去和外面的大军挣命,倒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享受享受。
看到这个景象,东都的百姓们唏嘘之余,也只能暗自锁紧了家中的门户,几十户人家连结在一起,就是为了防着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进来。
一时间,百姓们竟然分不清,到底谁是兵,谁是匪。
倒是颇有当年红丸案时,家家门户闭紧,屋外恍若百鬼夜行的姿态。
无数人在内心不断咒骂着如今登基的太子陈璋和太子党一行,但奈何书院一系的官员已经全部被下了大狱,而陈璋的舅舅又沟通了市井泼皮,能够精准的找到这些咒骂朝堂的人。
那些骂过朝廷的人,全都被抓了起来。
百姓们惊若寒蝉,这才闭了嘴。
但在他们心中,不满的火焰却燃烧的越发旺盛。
陈璋的舅舅倒是没有在乎这些平民百姓如何做想。
他只知道,这一段时间,是他最为辉煌鼎盛的时候。
昔日的对手,已经驾鹤西去,就连他余下的羽翼,也已经被自己连根拔起。
整个东都的兵力全部都听他一人调遣。
就连朝堂上,也几乎成为了他的一言堂。
虽然他只有千牛卫大将军的名号,但隐隐之间,在朝堂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甚至于他觉得,就连当年的老景皇,都没有现在的他来的威风。
大将军觉得自己甚至焕发了第二春。
但唯一让他有些遗憾的是,在外面困守的陈之玉。
但这些,并没有让他放在心上。
世家门阀门庭中的粮食,再加上东都的二十万守军,以及东都外面的护城河。
这一切加起来,足以将东都围的水泼不进,坚持三个月是稳稳的。
而陈之玉围在城外的军队,因为要抵御梁国,也不过四十万之数,但都是些泥腿子,时间久了,看不到眼前的希望,他们自然会散去。
就算不散,也会大大减弱他们的士气。
到时候,趁着他们军心不稳,再一举歼灭,一定能让天下人瞩目!
到时候谁敢说老子没有打过仗,老子第一场仗就是打败了两名天下名将!
老子这不是天生的将才,是什么?
大将军就这么美滋滋的想着。
彷佛这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
“我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陈之玉坐在中军大帐里,一边批复公文,一边对正坐在另一边处理事务的裴玉说道。
裴玉放下笔,严肃道:“咱们的粮食还能坚持一个月,但若是考虑东峡关那边,守军们战事吃紧,若是梁国再度来攻,可能只能坚持半个月。”
“半个月是么?”
陈之玉若有所思。
裴玉咬咬牙,沉声说道:“若是节约着用,也许还能再加个十天。”
“不必,半个月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