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彩楼之内,张忠悠悠醒来,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昨日庆功宴后张忠与阮安便返回了码头上的楼船。
“伯爷昨日不该醉酒的。”蓉儿见张忠坐了起来,一脸的难受,连忙上前扶住张忠关心道。
“再也不多喝了。”张忠苦恼道。
“伯爷每次都这样说,可参加宴会回来后都是醉醺醺的。”蓉儿娇嗔道。
“哎!”
“平江伯太热情了,一直劝酒,我也不好推辞。”张忠苦笑道。
“伯爷还是将醒酒汤喝了吧!”蓉儿听了张忠的解释撇撇嘴,端起桌上的醒酒汤服侍张忠喝下。
“我们已经离开淮安了。”张忠咕噜咕噜的喝完醒酒汤,随即问道。
“是呀!天刚亮船便起锚继续南下了。”蓉儿回答道。
“那便好,反正无事,我再睡会。”张忠闻言说道。
“也好,等伯爷睡着了便不会再难受了。”蓉儿服侍着张忠躺下,替张忠掩好被角,见张忠沉沉睡去后方才离开了房间。
........
楼船一路南下终于要抵达南京城了。
张忠透过彩楼的大轩窗,可以看到河道两侧修有平整的围坡土堤,堤顶耸立着一排排的杨柳。
这种野柳林没有行道柳那么整齐划一,可胜在浓密茂盛,几无间隙,沿着河岸两侧一直绵延到远处的城墙根,宛如两条绣在秦淮河边的绿绦。
这只是靠近江口的外秦淮河,无非是些不成章法的野趣。
据说,城里的内秦淮河两岸更是风光秀丽,十里歌楼舞榭,一宵桨声灯影。
想想都让人为之神往。
张忠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出了彩楼,顺着梯子来到甲板上。
不远处的东水关码头遥遥在望,张忠依稀还能看到码头上一群人正在眺望他所在的楼船,显然是南京城的高官显贵前来迎接他这个新的南京守备。
东水关位于南京城的东南方向,建有全城唯一一座船闸码头,乃是南北商贾聚集的繁盛之地。
张忠所坐的楼船抵达南京后将系泊于东水关。
东水关码头上绸边大罗伞被撑开将毒辣的日光阻挡在外。
大罗伞下站在码头最前列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襄城伯李隆,身着青缘赤罗裳,头戴七梁冠,他是第一任南京守备,在他与张忠完成交接后,便会充任总兵官,北上镇守山海关与永平。
站在李隆身边的则是大名鼎鼎的三保太监郑和,也是同样装束,只是多了一身猩红色大氅。
两人皆是永乐朝的老臣,如今一位是南京守备,一位是南京守备太监,是南京的两尊山岳之镇。
因为张忠继任南京守备与这两人都有关系所以李隆与郑和亲自前来。
在他们身后,则是南京诸部衙署的官员,他们官阶不高,都是各自衙门的代表,毕竟张忠这个南京守备还没贵重到需要各部大佬亲自相迎的地步。
而在这两拨人之外,南京的勋贵也派了人前来,多是如张忠一般的勋二代,为首的便是第四代魏国公徐显宗之弟徐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