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昊靠着暖玉制成的玉枕,就这样扭头看了他半晌,见喻时宴迟迟没有开口唤一声父皇的意思,只得摆摆手,声音一下子像老了十几岁:“坐吧。”
喻时宴依旧没有动,就这样看着皇帝,似乎是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
“圣旨,宣了吗。”
“不曾。”
“朕拟了交到你手中,为何不宣?”
“姨母是最像母妃的人,时宴怕一旦宣了,您以后就瞧不见了。
况且您是一国之君,赦免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怕刀架到了脖子上,免死金牌送到,照样刀下留人。”
皇帝猛地咳嗽两声,声音沙哑得像是一片干枯粗糙的树皮:“你不必如此气朕,朕也知道这么多年误会了你,亏待了你,而今你给朕一个机会,让朕……”
“补偿?”
喻时宴眸子里满是笑意,他一掀衣袂在榻前坐下,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矜贵优雅,只是冷冽清寒的眸子却把这份优雅衬托得过分冷漠:“放在十年前才叫补偿,现在叫可笑。”
这话像是一柄明晃晃的刀子,直刺戳进喻昊的心脏,阵阵钝痛叫他喘不过气。
“那你想怎么样?”
“这不应该是您考虑的问题吗,怎么还抛给儿臣了。”
喻时宴漫不经心地垂下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家常话,可惜深宫里哪有什么家常。
“朕已经拟了圣旨还不够吗,再不济,再不济……这皇位朕也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