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伊给她勾勒出一个可怕的可能:“那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蓝叶像是冬日里被丢进冰河的溺水者,浑身都在发抖,冰冷刺骨。
乐伊忽然问道:“谁是凶手?”
蓝叶茫然得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当时那间房子里就你,蓝玉民,吴菊芳,蓝家豪四个人,蓝玉民死了,吴菊芳说是你杀的,你说不知道,是指望蓝家豪出来帮你说话吗?现在没有别人会救你了。”
蓝叶捂住脸:“我真的不知道。”
“蓝玉民被捅了二十九刀,就算是只猫是只狗,被捅二十九刀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我……”蓝叶嚅嗫着不敢说话了。
“现在这个关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乐伊了然似的盯着她,“再是难言之隐,难道能比命更重要?”
“我,我当时,当时不在家。”
“那你在哪儿?”根据资料,蓝叶是个传统的良家妇女,传统到晚上六点以后都不会出门的那种。
因为出门,会挨打的。
警察了解到她的这个习性,所以她说她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却什么都没听到这样漏洞百出的证词高度怀疑。
谁说谎,谁就是凶手。
蓝叶低着头,垂着眼,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我,我男人说他手头没钱了……”
“蓝玉民又不会给你钱。”而且他也没有。
“我,我从家里拿一点东西,他拿去,拿去换钱。”
原来是偷东西。
贪官嘛,总是很会做表面功夫的。
他们现在居住的可不是原本的破房子,而是用生活基金新盖的乡村豪宅,哪怕是吊灯上的玻璃坠子,放在乡下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没有人发现吗?”
“妈,妈应该是知道的。”蓝叶两眼发直,神情木然,“她说,她知道我过的难……”
所以她想不通,为什么爱护她的母亲,却要冤枉是她杀了人?
那栋房子是蓝玉民坐牢之后才盖的,刚刚刑满释放的蓝玉民不知道房子里有什么,难不成蓝家豪还会做卫生吗?
只要吴菊芳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蓝叶偷东西。
小莘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哀其不幸,却也怒其不争:“你有不在场证明,为什么不说呢?”
“我,我不敢……”蓝叶的声音轻到几不可闻,“我,偷东西,会枪毙的。”
小莘顿觉无法理解她的所思所想:“那偷窃的罪名怎么也没有杀人大吧?”
回答她的是蓝叶茫然的眼睛。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当时就慌了。
“你还知道什么吗?”
“不知道了。我晚上,把东西给他,回来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是我第二天早上起来做饭,没有人来吃,我开门就看到,就看到……”蓝叶捂着脑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啊——”
她是第一个发现凶案现场的人,也是她的尖叫打破了那个小山村的安静,引来了人,才发现了这一起凶案。
连捅二十九刀失血而亡的现场有多惨烈?
蓝叶连回忆,都会被吓傻。
这一回就连乐伊都安抚不了,只能两根手指在她颈后风府一按,把她弄晕了过去,才问小莘:“都录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