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琅都要走到门口了,他又道:“琳琅——”
他还从未如此亲近的叫过自己,周琳琅讶然回头,祁季昭却只是目光沉沉的望着房顶,道:“无事,回见。”
周琳琅听着这声“回见”,直觉不祥,她一边走一边想,顾至与祁季昭确实算得上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了,本来就是亲戚,家境相同,然身世阅历又一般无二,诚如他所说,以他的身体状况,顾至还真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和支撑,一旦顾至身死,他伤心之极,悲痛之余,了无生志简直是必然的事。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安慰是苍白和空泛的,她没法感同身受,所以安慰便变成了旁观者“轻”。
难不成,她还能让顾至起死回生?
等等……
周琳琅蹙眉,这个时代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且不说顾至的生死问题是否误报,就算顾至真的死了,自己也可以谎报军情,先骗过祁季昭再说。
只是,她怎么才能骗过祁季昭呢?这消息得有来源和渠道吧?总不能她在这儿红口白牙说顾至没死。
周琳琅一出门,就见祁季昭的小厮正蹲在墙根抹眼泪呢。
周琳琅有了主意。能有什么人,是比祁季昭的贴身小厮更能了解他的?就是算计,也只有他身边的人才能一算一个准,甭管这主意是好是坏,总得给祁季昭一线希望,哪怕吊着他这口气呢,只要把他送回京城,说不定就能险死还生。
周琳琅走上前,拍了拍小厮的肩膀。
那小厮还当是祁季昭,惊喜的回头:“三爷?”一见是周琳琅,惊讶的瞪大眼:“周姑娘?”
周琳琅嘘一声,道:“祁三公子睡了,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
这小厮也只当是她要问周玉琛的事,探头看了看祁季昭,见他果然闭眼昏睡,这才随了周琳琅走。
周琳琅问:“祁三公子是如何知道顾世子……身故的?”
小厮把周琳琅走后的事一说,周琳琅蹙眉:又是顾宣,怎么哪哪儿都有他?不过既然这消息都呈到了皇帝跟前,说明确有此事,倒不是顾宣编排出来的。
周琳琅道:“我如今有个法子,或许能救三公子一命,只是需要你的配合,你可答应吗?”
小厮点头:“当然,只要能救三爷,您叫我去死都成,周三姑娘,您是不知道,三爷派人找了您这么久了,就是他都病成这样了,还坚持要找您……”
周琳琅点点头,当下也不是感恩的时候,她道:“你可熟悉顾世子的笔迹?”
小厮犹豫。
周琳琅问:“到底是熟悉还是不熟悉?”
小厮点头:“熟悉,一点儿。”
看他这么谦虚,周琳琅好笑的道:“那好,你现在就模仿顾世子的笔迹给祁三公子写封信,就说他只是受了重伤,却并无性命大碍,叫祁三公子放心……”
小厮眼睛一亮,随即摇头:“不成的,三爷对顾世子的笔迹了如指掌,小人那点儿本事,三爷一看就知。”
周琳琅道:“又不要你一笔一划,极尽相像,你可以想一下,顾世子是在极其危急的情况下写的信,字迹定然十分潦草,为了仿真,你还可以沾点血迹什么的。”
那小厮咬了咬牙,道:“行,为了三爷,那就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