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礼转身,看着她。“当初都是儿臣的错,这次儿臣不会再放手了,一刻也不会!”
若是知道有今时今日,他可以吃三次断肠草,只要能拿到鲛珠。
看着禛礼离去的背影,太后怒极。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在了映雪身上。
“该死的奴才,越来越不知礼数了,莫约你是忘记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谁给你这条烂命,教你习武,让你读书的。”
她一共就精心培养了两个奴婢留着是在禛礼身边保护禛礼的,现下一个被庄烟使计给弄成了残废送了出去,留下的这个对庄烟是忠心不二!这一肚子的火气!真是着实可恨!
揉揉眩晕的额角,冷声说着。“嬷嬷,你杵着干嘛!还不给哀家使劲的打!”
嬷嬷上前扶着太后,唤了太监把映雪拖出去打板子。
回到咸福宫的禛礼,小心翼翼的看着庄烟,摸着她被烧伤的脸。
庄烟睁开眼睛。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知道你暂时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声音低沉,还有一些颤音。
她起身,“可以帮我找一个面纱了,我的脸很吓人。”
“不要担心,我已经让绣娘在为你赶制了。你的面皮会好的,只要找到离渊,你的面皮会像以前一样的。”
她不担心,是他更在乎她这张皮囊,若她的面皮永远都会这样,禛礼会不会再把她扔进冷宫。昏迷的时候听到的那个声音,该报的仇,都给她等着,一个都不会落下!
庄烟蜷缩着,浑身冒冷汗,青筋都崩出来了,疼的流泪。“这是哪里?我要回家,好痛,全身上下都好痛。”
要让禛礼怜悯,觉察到这场火不是意外。
“我去叫太医。”他有些慌乱。
“火,好大的火!外面有人在看我……”她的眼神空洞,声音却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
“太医!太医!”
外面守着的太医都涌进来。
开的药方子依旧是止疼的,只不过分量加重了有些。
“太医,你快点给她止疼!她为什么会记不起来朕是谁了!”
面对禛礼的怒气,太医们跪了一地,温太医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想不起来未必不是好事。”只怕是想起来了会崩溃掉,您杀了庄娘娘的亲爹,丞相府的连刚满月的奶娃娃都没放过,庄娘娘的姐姐、姐夫又被您流放了,怕是她们此生再无缘见到了。
其它太医们都认为温太医是吃了豹子胆,生怕祸及自己,屏住呼吸,身上都冒出冷汗了。
“行了,都先出去,在外面守着。”温太医的话是对的,想不起来未必不是好事。他们可以忘掉所有不好的回忆,重新来过。
桌子上摆满了好多瓷瓶,里面都是外敷的止疼药。禛祀给的药治疗刀伤很有效,不知道能不能也可以治疗烧伤,掀开袖子,上面被裹了纱布,碰到一下都疼的厉害。
禛礼本想给她换药,但是只要一看到她身上的腐烂的伤痕,他就抖得厉害。若不是庄烟服用了鲛珠,只怕是会性命不保。鲛珠只可以续命,不可以让她伤口愈合,减轻她丝毫的疼痛。
背过身子,让宫女帮她上药,“太医说这些日子,你会发烧。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娘娘,映雪给您的面纱拿回来了,这面纱是蚕丝织锦。皇上担心别的布会弄疼您的脸,专门挑了最柔软的蚕丝织锦命绣娘给您做的。”
过了一个晚上,庄烟才看到映雪,她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应该是臀部挨了板子。
皇宫里的蚕丝织锦一年才有一匹,一匹布正好够做一身衣裳的,似纱上面没有任何图案,他命绣娘连夜赶工为她的面纱上绣上梨花,一匹蚕丝织锦都被做成了面纱。
白天,她醒后,她看得出来他有刻意保持距离,不去碰她。深夜里,他却会抱得她很紧,勒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只有深夜里才敢碰她,是因为夜晚看不到她这张被烧坏了的面皮罢!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还有皇上去哪里了?”
“奴婢……”
映雪还未回答,外面禛礼就进来说道:“才走了半个时辰,你就想我了么?”
“你不是皇上么?为什么自称‘我’?”庄烟歪着脑袋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瞅到了禛礼怀里的毛球,喜上眉梢,接过毛球。“毛球啊,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我们应该在丞相府的别院才对。”
从昨天到现在,她的话里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他的女人!他抓着庄烟的肩膀,禁锢着她,对上她的视线。
“你听着,你是我的娘子,你就住在皇宫里,没有什么丞相府,你嫁给我已经三年了。”
急促带着强硬的味道,庄烟蹙眉,甩开他的大掌。“我怎么会是你的娘子?你是皇上,皇上除了有皇后有妃嫔,就是没有听说过有娘子的。”
他有种无力的挫败感,幽深的眸紧盯着她的面皮。“可我只要你这个娘子。只要你能接受我是你的夫君,怎样都好,不要像看待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快疯掉了!
“是么?怎样都可以么?那你也感受一下我的痛吧。”她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调皮的眨着眼睛。
映雪唤了声,“娘娘!”她不知道就算是她开玩笑的一句话,也会要了皇上一条命么!
毛球看到桌子上有吃的,跳开庄烟的怀抱,爬上桌子,尽情的享受美味,吃光了的碟子掉地,碎了一地。
“娘娘,您稍等会儿,映雪这让御膳房的人给您重新做。”
她嬉笑着不以为意,“没关系的,我可以跟毛球一起吃的,毛球虽然能吃,但这里这么多,它吃不完的。”
禛礼僵硬在一旁看着她,她以前跟猫一起吃饭?!心疼的像是刀刮一样的,猛然夺下她手里毛球舔过的咸肉粥,摔碎在地上。
眼睛里布满血丝,“你不是要我体会你的痛么?”
音落,捡起碎掉的瓷器片,狠狠的在手臂上划了一下,庄烟拦住他,夺下碎片,大声的吼道:“你是疯子么?莫名其妙!”
他是疯子,是为了她而疯掉的。
呼吸停滞凝结在心口,钝钝的疼,抱着她,耳边轻轻呢喃。“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除非破碎的镜子重组没有裂痕!
“你松开我,我呼吸不过来了。你说你是我的夫君,我信你了,可是我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了,就连我是怎么嫁给你的,我也不记得了。”揭开脸上的面纱,“你看看我,面皮丑陋的我,残缺的我,你确定你还要我?”
“我要!”不管变成什么样,只要是庄烟他就要。
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相信他的话,她就是愚不可及的傻子!
他于她不是爱只是宠,可以随心变换一会将你捧上天际,一会狠狠地将你摔到地狱!御膳房的动作很快,明明已经是过了用膳的时辰,他们居然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做出这么丰富的餐点。只不过,这些餐点看着很眼熟,这是她嫁进王府的第一天早膳就是吃的这些,种类数量,一个不少。
拿起花卷,咬了一口,放下了。
“怎么了,不合胃口?”禛礼叫映雪让御膳房再重新弄一些东西来。
这么些东西,不吃浪费了,挺可惜的。再没有食欲,她还是吃了,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坐下来陪她一起吃。
这几天她有点轻微的发烧,也不是很疼了,因为每天晚上禛礼虽然抱她抱的很紧,但至少她会觉得身上没那么疼了,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她知道禛礼在用玄术给她止疼。
“你是皇上,不是有很多朝政要处理么?天天陪着我,也没有看见你批阅奏折。”她不想要看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总是觉得有些约束,很不自然。
小安子听到这话是万分的感慨啊!我的娘娘诶!皇上都是在您睡着的时候,吩咐奴才把奏折拿过来,每天就睡两个时辰都不到。他是奴才命,受苦是应该的,万岁爷怎么也遭罪啊!
在庄烟的房间里摆了一张案桌,以后就是他批阅奏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