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老师来说,齐逍天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典型人物,一年级刚入学就冒充其他班学生去对面班级听了三节课,二年级因为年级主任在早会上批评五年级男生拉学校电闸受到启发,连着拉了学校三次电闸,三年级用各种手段气走了六位同桌,刷新了历史成绩。
他越是猖狂,身后叫好的男生越多,身后叫好的男生越多,他就越是猖狂,像是一个没办法打破的死循环。
老师用了各种办法进行打压。
请家长,齐逍天的爸妈都是做小本买卖的生意人,出了事只会打不会教,倒是让齐逍天学会了一身打架逃窜的好功夫,久而久之变成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境况,毫无用处。
退学开除是不可能的,罚站完全不怕,谈话完全不听,于是老师开始给他安排各种成绩优秀的女同桌,希望起到一点管制作用。
可是齐逍天呢,扯散女生的辫子,往女生的桌子上写大字,藏起女生的作业本,还抓来各种各样的虫子往女生的铅笔盒里放。
齐逍天曾经骄傲的说:“半个班的女生都被大爷我气哭过!”
“大爷你个屁。”叉叉用更大的嗓门盖过他的声音,抬脚,对准,砰地一声。
于是叉叉这样皮猴闹腾的性格,倒也给老师留下一个还不错的印象,毕竟这么多年,终于有人牵制住这个小霸王了。
好多次上课齐逍天说话太吵,吵到叉叉睡觉看漫画,叉叉就会干脆利落的把他干倒在地上,然后抬起头,还能看见老师对她露出干得漂亮的笑容。
那个学校本就是为了拆迁户临时开办,老师也不求他们的作业和成绩,只求他们能平安毕业,别闯祸就好。
在这样的学校,无关成长、教育、责任、目标、梦想、未来,只有工作和任务,像是流水线生产机器一样让学生顺利毕业的任务。
其他的,不重要。
小学的时光无比纷杂混乱。
叉叉和齐逍天每天都拿鼻孔对着对方,动辄就要运用“倚天剑”和“屠龙刀”解决问题。齐逍天这个人很欠,而且记吃不记打,经常因为昨天惹火叉叉的事情今天再次发生然后被叉叉按在地上打。
有一次他撕了叉叉赶了两节课的数学作业叠飞机,叉叉气的一跃而起扑倒他的身上,两个人扭打在地上,叉叉坐上他的肚子,一手按着他的脖子一手拔他的头发,几个胆子大的女生形成包围圈把他们围在里面,阻绝了蜀山帮前来救援的小弟的道路。
齐逍天兔子蹬鹰的扑腾了几下,他越反抗叉叉下手越重,叉叉拔下几根头发顺手抓起尺子顶在他的脖子上,她本还想放狠话威胁一下,可是齐逍天忽然就老实了,不动了,任人宰割了,只是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顶着乱成一团的脑袋微微笑着看她。
叉叉顿了一下,一嗓子吼过去:“笑你大爷笑!”
但是手上的力量轻了很多,心脏突然有了瞬间的空拍。
她被一群为她叫好的小姐妹围着,骑虎难下,最终还是老师上课赶来,看见叉叉用那样尖锐的东西顶着齐逍天的脖子,吓得立刻大声训斥,一把就把叉叉拽开了。
他们在楼道里罚站了一节课。
回去之后发现老师没收了他们的钢尺,并且以后禁止所有人在教室用钢尺。
“都给我用塑料的,什么毛病。”班主任喘着粗气,斜眼等着门口两个闯祸的学生,“不想上了是吧,不想上了给我滚蛋。”
叉叉站了一节课已经很累了,她回到座位默默坐下,整个人非常疲惫,齐逍天也安静的坐下,不说话,也没有阴阳怪气的瞎哼哼,叉叉靠着身后的墙壁忽然发现,这好像是第一次,他们这样平静和平的相处,这样的相处方式,好像也不是很糟糕。
只是这样一点点想要握手言和的念头中午就散了,她们骑自行车回家,学校的车棚在操场另一头,位于角落上,是积风堆尘的好地方,所以半个班的人都会把自行车停在校外。
这一年大半个学校的学生都开始自己上学,叉叉和两个小姐妹顺路,也跟齐逍天还有几个小喽喽顺路,所以几乎每一天,三个女孩的自行车都会被人放倒,踹上几脚,或是涂上粉笔灰,撒上矿泉水。
自然是齐逍天的人干的。
叉叉从学校里出来,折腾半天的疲惫让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冲出去保护自己的自行车,她和两个小姐妹慢慢走过去,老远就看到三个男生坐在她们的自行车上面,其中个子最高的韩威正踩着自己车子的坐垫。
两个小姑娘缩到她的身后,叉叉原本迟疑的脚步因为这个动作不得不变得坚定,她大踏步走过去,指着高个男生说:“下来。”
“哟,我不下来你能把我咋样啊。”
叉叉反手向后伸去,想要握住书包侧袋的水瓶,毕竟塑料的也是个武器。
可是她的手落空了,水瓶今天打齐逍天的时候脱手摔坏了,现在应该躺在楼下的垃圾堆里。
“说啊,你能把我咋样啊你。”男生叫嚣着,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条长长的泥鳅伸到她们面前。
叉叉身后的两个女孩哇的一声叫出来,叉叉趁其不备,忍着惊吓的不适一手拉过男生的领子,然后一拳打了过去。
她和齐逍天打架都是真把式,但是从来不打脸,他不打她的,她也不打他的。
所以这一拳挥出去,刚举到一半叉叉就后悔了,只是来不及反应。男生的脸非常骨感,叉叉的每根手指都在疼,她下意识退后一步,此时如果男生扑上来,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突然走神的想,平时自己威风八面欺负齐逍天是怎么办到的,那么大的一个人,好像和这个男生差不多高,怎么自己一脚就能踹翻在地,怎么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会骂人。
叉叉来不及多想,那个男生已经从车子上跳了下来,揉着脸,朝着叉叉这边走了过来,叉叉不能往后退,也不敢贸然上前,她打不过,她心里清楚得很,她不知道怎的突然有了自知之明。
进退两难。
然后听见身后一声响亮的口号:“哎,干嘛呢你们,虎子和四班的人打起来了,都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