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挨骂。”我老老实实的告诉他。
“哈哈哈哈,开玩笑吧,老师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五分钟,难不成他们还计时啊。”他笑的很开心,露出一口漂亮的小白牙。
我等他笑完,再次老实的告诉他:“是的,我们有人计时。”
我没骗他,桦实真的有一个政教办老师专门负责这五分钟的计时。
他认真的看着我,途中缓慢的眨了三次眼。
“真的?”
他还是不能相信。
“假的。”我像他一样慢慢眨眼。
这下他不再质疑,沉默的收好书,我也没说话,人家第一次来,我总要给人家一点缓冲的时间。
然而用余光都能看见他眼角眉梢全是疑惑。
最终他终于转过头,还很用力的清了清嗓子。
“那个,生活委。”
“我叫宁晨。”
“哦。”他一愣,友好的伸出手,“我叫苏正阳。”
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经历这么正式的自我介绍,整的就像是两个国家总理秘密会谈一样,只是他一脸傻样的笑容让我有点出戏。
然后我伸出手,默默的握住了他的。
噪点严重的讲话声模糊的穿过学校上空,还有夏末的风、操场的花香,日光穿透空旷的窗口照进来,摇摇晃晃的打在我和他的桌子上,刚开学,九月初的日光好的不像话。
办完饭卡,我开始带着苏正阳参观学校,实际上没什么好参观的,桦实不大,校园分两区,一区是教学楼和操场,一区是宿舍和食堂。
全部转一圈回班,我们两个并肩看三个年级的学生跑操,说是肩并肩,其实只有他一个人大大咧咧的趴在那里,而我端庄的站着,距离窗口还有两拳的距离。
苏正阳兴致勃勃,看了半天才想起回头问我:“你看的到吗?”
其实看不清,但我忙点头。
参观学校的空闲,苏正阳大体上给我讲解了一下他之前的高中。
他是南方人,因为爸妈做项目跟着来到林城,他爸妈本来不想把他带过来,让留他在亲戚家生活,但是苏正阳不愿意,上网查了各种资料研究林城的高考政策,前后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分析利弊得失,这才让他爸妈点头。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洋洋得意,我没好意思告诉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多大的坑。
他之前的高中学校在我眼里就是一个三无学校,无组织无纪律无要求,这是那个负责五分钟计时的老师在早会上批评我们的常用语。
“你们学校还有音乐课和美术课?”
“你们学校可以不穿校服?”
“你们学校课间允许听歌看闲书?”
“你们学校还有社团?啥玩意?魔术社?”
“你们学校卫生间是有门的?”
面对我一连串的疑问,苏正阳选择用一连串的问句回答我。
“你们没有吗?”
“你们不行吗?”
没有,不行。
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我颤巍巍的拍着食堂的门:“我就这样说吧,我们吃饭的时候,脚是不能踩在桌腿横栏上的。”
这个我深有体会,那天我正一边吃饭一边抱怨该死的化学考试,隔壁班的化学老师忽然站到了我面前,兴师问罪的看着我。
我们无言对视了十秒,我的勺子悬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在我准备为我侮辱四氧化三铁道歉的时候,她抬起下巴指向我搭在桌子横梁上的脚。
我当时还特别二货的低头看了一眼,心想鞋带也没开啊,然后更加二货的看向老师。
老师脸上的所有器官都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孺子不可教也。
“脚,放下来,那是让你踩着的地方吗。”
她要是教我化学我化学一定比现在更烂。
桦实的规矩千千万万,随时随地就能冒出几个来,我不敢保证趴窗户看人跑操会不会莫名被骂。
但也许苏正阳没事,毕竟他是新生。
我苦笑的嘴角刚扬起来,苏正阳忽然毫无征兆的回头,目光空前绝后的疑惑。
“我想起来了,刚刚我就想问你,你们女生为什么都是短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