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朕做了什么事?”
“……”
“你也答不上来。”傅扃看着窗外斜阳映照的余晖,洒在檀木窗棂上,视线望向悠远神色落没。
“朕似乎做了很多,可连一个能被百姓称颂铭记的功绩都没有。”
“朕始终……超不过朕的妹夫。”
“不得不承认,壬堂是个好皇帝,是个有手段有能力的人。”
“朕不是,朕当不了皇帝。”
刘柩眼里闪过心疼,开口道:“陛下怎出此言啊……何为有能,何为不配,又以什么来定夺呢……”
“在奴眼里,陛下已经做了很多了。”
傅扃摇头,一声悠长的叹气在殿内久久回荡。
“朕当真怀念那时和莞儿、壬堂一同游历的时光。”
“当朕坐上这利欲熏心的位置之后,朕才知道这究竟有多冰冷。”
“朕悔了,刘柩,朕悔了啊……”
刘柩没说话,静静为他披好风衣。
“然而朕已无路可退了……朕的爱臣要毒害朕,朕的侄女早已把朕当作仇人。”
“陛下您头疼难道是因为……”拂尘轻轻一动,凉风进来吹拂,阵阵凉意令人生寒。
傅扃点头。
“他已权势滔天,没人能阻止他了。”
他叹气,双目失去星光。
“罢了,朕就再护她最后一程吧……”
刘柩一愣。
他似乎这时才明白这位皇帝的心思。
——
“报——”郡主府一人快马前来,气喘吁吁跑到大厅,厅内坐着常歌和侍女颜儿。
“何事如此慌张?”常歌一看,似乎是渊薮的人,“可是阁中出事了?”
那人话都说不上来了,大口吸气了好几下才道:
“禀郡主,您的身份暴露了,皇帝下令格杀渊薮所有人,皇军势力太强,又是突袭,我们实在没守住,被迫撤离了。”
“什么?!”常歌大惊从木椅上站起,“怎么会这样?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不到三分之一。”
她无力跌坐在木椅上。
怎会这样……
“那人亲自下令的?”
“皇帝听说郡主您在外养了自己的势力,很是生气,朝中还有大臣进献谗言,说您有不轨之心,皇帝大怒,下令毁掉渊薮阁,以逆党名义屠杀阁中所有人!”
颜儿也吓住了,这郡主是渊薮阁阁主的消息究竟是何时被泄露出去的?
“这三分之一撤退到安全地方了吗?”
“已推到秘境,皇军的人找不到入口。”
常歌点头,揉着眉心靠着椅背。
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皇舅居然做到这种地步,要屠杀她全阁的人。
他真当一点旧情都不念了?
利益于他,真有这般重要?
常歌无助地闭上双眼,脸上一阵冰冷,泪滴挂在边上,随着她睫毛一动而落,打湿了衣裙上的兰花。
她此时很想,陪死去的父皇母后一同去了。
儿时的欢愉再现,现实中却已经温情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