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不下这口气,一面又伤心温文尔雅的徐公子,竟是这种心狠歹毒之人。
眼见算命的刚收拾起家伙什,准备开溜,我立刻扔下那位苏姑娘,冲上去将算命的一把拽过,连同他的家伙什也扔在地上,边打边质问他,他就躺在地上向我求饶。
我骂他‘别以为你是上了年纪我就不敢打你?!’,实际上还是下不去狠手,只是用拳头打着他的肩、背。
毕竟周围围着许多人,这算命的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万一给打出好歹来我可不想坐牢。
正这么想着,突然见他半白的胡子竟被我打得掉了一大半。
我心里吃惊,蹲身下去一瞧,原来这胡子竟是贴的假胡子。这挨千刀的,竟然用玉米须用染水染色,贴在下巴、眉毛上,装成四五十岁的样子。
我把他的假胡子一把撕开,算命的吃痛地叫了一声,没想到眼前的竟是个年轻人。
我边骂他‘年纪轻轻不学好。’又边在心中想着可以下重手教训他一顿了,于是抄起他的折叠椅,就想给他砸去。
正当我将椅子举在半空,人群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孩子,抱住我的大腿,给我吓了一跳,转身差点把小孩子打到。
那孩子冲我边哭边嚷道:‘别打我爹爹,别打我爹爹……’
我低头看那小孩,也不过七八岁,大圆眼泪汪汪倒挺可爱的,只是灰土着小脸,头发也没梳,衣衫也是破破烂烂补了各种颜色。一看就是个小叫花子。
那小孩儿又奶声奶气地道:‘我跟我爹爹原本都是要饭的,他装成算命的,都是为了给我治腿伤……姐姐……求你不要打我爹爹。’
说着,他还撩起破烂的裤管给我看。我看他腿上,的确是用破布条绑着两块木板。
‘本来我们只要饭……那徐公子答应说可以出钱治好我的腿……我爹才帮他的……姐姐,我娘已经跟别的男人走了,我只剩爹爹……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不该调皮的……’
他抽抽搭搭地哭着,还拿我的手去拍他的小脸。这么可怜兮兮的小孩,我又怎可能下得了手?
不想,那算命的也哭了起来说:‘姑娘,我收了不该收的钱,是我没能力,您要杀要剐随便。但您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啊,至少也让孩子离开再说吧……’
那小孩说了声‘爹爹我要在你身边,我不回庙里去……’,就哭着跳到算命的跟前,两父子抱着哭成一团。
我见他父子二人如此,心生恻隐,可还是气不过,就质问他:‘既然年纪轻轻,为何不老实做工挣钱?’
谁知那算命的却说,他在老家欠了不少钱,这才带着孩子出来的。谁知本来就吃不上饭了,孩子又摔伤了腿,急需用钱,否则孩子的腿就毁了。他一外地人,又没哪家老板愿意预支工钱,结果要饭之时,这徐公子愿意提前出钱,他只好应了下来,帮他这坑蒙拐骗之事。
我听他口音,确实像外地的。
我气到头上,可又不忍心下手再打他,周围也围了越来越多人看着,一时感到有点下不来台。我只好对他们父子吼:‘都给我滚!’
他们父子这才如释重负,算命的连声道谢,这才收拾起家伙什,带着一瘸一拐的孩子赶紧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