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似乎是约着出去玩儿,已经早起提前用过早饭了。
诗雨是一向和萱萱要好的,昨日父亲大寿,顾家来人做客后,萱萱则被诗雨特意留了下来,留她像儿时那般在尹府小住几日。
人以群分,沁竹深知,这萱萱也一直是个目中无人的性子。
这时,顾萱萱的眼神虽然看到沁竹了,可她眼中却带着打量之色,表情也有几分漠然,一副看不起沁竹的样子。
刚好,沁竹也不想多加理会二人。因此,她只是向往常一样,按长幼之序,朝姐姐礼节性地简单招呼一声,便朝她们身旁走过了。
“她这件衣服我去年就见她穿过,”不想,才走了几步远,萱萱便在她身后低声坏笑,“又不是什么好料子,至于稀罕成这样?
该不会是你娘故意苛扣银两,没给过她钱花吧?”
“关我娘什么事儿啊?又不是我娘生的。”诗雨的声音既高傲又带着不满,她轻哼一声,
“她娘是怎样的货色,就自然教出怎样低贱的女儿了。”
听到这儿,沁竹止住了脚步。
她回过头来看着二人有说有笑,开心离开的背影,怒意漫上心头。
刻意尘封在记忆中,几年前那的一幕,终究像被翻开了匣子,全然倾倒出来。
那是六年前的事情。
十岁那年,同样是父亲生宴,陆缙随家人来到尹府,沁竹也同以往那般,混入其他小孩里边。
碍于懵懂和羞怯,她那会儿不敢跟陆缙过多说话,只是在玩儿游戏时,一面偷偷观察他,一面又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因此在轮到她踢毽子时,才格外卖力。
她还记得,那次陆缙是和诗雨、萱萱她们一队,而她则是与其他几个小孩一伍。
眼看自己一人就快踢了近一百个毽子,一旁的萱萱就快输不起了,在沁竹为了踢到毽子,身子晃动的那一下,萱萱赶忙叫停了她。
“犯规、犯规!”她指着沁竹,大声喊道,“她刚刚用手接了一下毽子。”
“我没有啊……”
刚停下的沁竹,还热得背心微烫,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老老实实的解释。
她记得清楚,自己方才的手是在毽子跟前晃了一下,不过却连毽子的边缘都没碰上。
“你还狡辩,”萱萱不依不饶,“我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
沁竹当时感到莫名其妙,不知为何萱萱非得笃定自己犯了规。
“没有,你们乱讲,她没有犯规……”
“你们才是乱讲,犯了规还不承认,真卑鄙!”
站在沁竹这边的伙伴自是帮着她说话,萱萱便跟他们吵起来了。诗雨站在一旁冷静观察,暂未吭声,还是陆缙帮沁竹说了话,
“萱萱,她没有犯规,”陆缙站在一旁道,“我一直都看着。”
沁竹一愣,下意识朝陆缙看去。
他的那句“我一直都看着”,顿时让她心跳快了一拍,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嘴角不经意地微微扬起。
萱萱瞪了陆缙一眼,又环视了四周,见没有一人帮她说话,气得哼了一声,骂道:
“妓女生出来的女儿,赖皮起来就是不一样,到处都能勾人帮她!”
这句把沁竹骂得当场就愣住了。
其实她很小就听到别人议论过,因此对于娘亲的身世,她并非不知情。不过,初听之时,她还并不懂“妓女”一词是何意,只隐约感到是个不好的形容。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逐渐明白了,它是指的哪一类人。尽管尹府不再有人提起,但她还是觉得,这个身份就像是个小黑点那般,烙在她身上。
不想今日,萱萱却来揭了这一层伤疤。
“萱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