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对于周锦霖来说不算的上短，狂风暴雨中她和卫卓条件反射的挨得较近——虽然只是牵了手，但是那种微妙的感觉真的是已经挥之不去了。
就像是……窗户纸被捅破后，倒是感觉天光微明了。
周锦霖是准备去江南的，这一点确实是明明白白写进她计划里的——卫卓倒是无所谓，大蓟官场有不在本地任职的规矩，十有八九自己也是要去南方任职，何况充州乃至山东的经济条件和江南一比都相形见绌——至少是没有对西洋的通商口岸。
“你打算和那个世家……”
周锦霖想了想：“暂时没有想好，你觉得呢？”卫卓毕竟是个重生者，他的建议总归是比旁人精准些。
“余杭柯家。”卫卓在脑海里略一搜索，就有了答案，柯家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了，上辈子为了通过海外贸易缓解国库空虚问题，他就找到了柯家。
“柯家？”周锦霖思忖片刻，想起这个来自余杭的世家似乎之前对华青坊投过订单，但是被自己婉拒了——当然此后两方一直没有中断过接触。
“柯腾海是块经商的料，眼光很毒，但是毕竟是世家出身，心气儿低，这是很好的合作对象。”卫卓从容的说出自己对柯腾海的印象。
那个有点发福的中年人本该出身于商贾之家，做出一番出色的事业，可惜却投生到讲究“诗礼传家”的江南，哪怕是块好木头，也在一堆所谓“四书五经”中烂了半块，成了个“还算能用”的合作伙伴。
哦，这样，周锦霖心里有底了，她的确需要一个野心不大的合作对象——冒进归冒进，但是首先也要从稳妥开始。
“看来是真的有必要去一趟余杭了……”她说，“不过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早晚也得去看看。”
江南是个好地方，而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充州。
周锦霖不是那种可以为所谓“爱情”牺牲一切的人，卫卓也不是。
所以两个人在充分的交流后总算确认了一个计划。
明媒正娶是肯定的，至于时间可以随意（反正两个人对于传宗接代没什么想法），不过时间要尽早，至于计划吗，当然是镀金加上真的银子。
国库那点子钱其实大部分都被慕广陵霍霍完了，处于收支勉强相抵阶段的中央朝廷当然不会费心费力的用钱来奖励周锦霖这位“隐藏的拯救者”，顶多就是镀镀金，而镀金当然是封赏。
封赏什么呢？当然是官职（闲职什么的可是一捞一大把）……当然周锦霖是个姑娘，所以……
但是头衔安到头上是真的有用，比如说，当年冯文惠公初进宫作为昭宣女帝伴读的时候，她的姑姑文懿皇太后便给她求了一个安惠乡君的位子，虽然拿不着什么银子，但是对于女子嫁人来说是相当有用。
现在自己嘛……周锦霖和卫卓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起码是个县主，虽然这个身份对两个人的婚事来说还有点差距，但是差距已经大大缩小了。
要是郡主那基本上就不用操心了。
当然郡主还是县主自然是要皇上决定。
所以一切待定，周锦霖可能在镀完金啊不获得应有头衔之后去江南，而卫卓大概得等考核结束，变数很大。
后来周锦霖想，如果那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的枯坐了一夜的话，大概就这么错过了。
从此她走她的路，他过他的桥，彼此之间或许还有一点联系，但是很快又被繁重的琐事包裹住。
那些所谓的真情也会被扔进箱子里头锁起来，再也没有见到天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