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求自豪地说道:“当然是跟臣的老师、孔夫子学的!但是我们没什么天分,学的一知半解,连老师的三成都赶不上。”
季康子深深吸了口气道:“竟有此事?我可是听说孔夫子不语‘乱、力、怪、神’啊!我又听说他宁肯放弃在卫国的优越生活也不愿与卫灵讨论战术,他又怎么会研究军事?。”
冉求说:“子不语‘乱、力、怪、神’是因为怕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卫灵公穷兵黩武、强暴好战,夫子说的每项战术都会被他用到侵略他国之上。夫子有仁者之心,爱天下之人,所以才不肯与他讨论军事。但是对于防御战术,夫子研究得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深刻。我的才能和夫子的众弟子比起来只能说‘平常无奇’。夫子和弟子们不能为鲁国所用,乃是鲁国的巨大损失;他们一旦为他国所用,又会对我国造成威胁。蔡声子当年对楚令尹子木说:‘虽楚有材,晋实用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季康子当然懂得冉求这番话的弦外之音,他也认为冉求说的在理;季康子当年违背父亲意愿拒不召回孔子,是怕孔子当政后继续实现他那未竟的“颠覆三桓”的理想抱负。但是孔子如今已经年届古稀(六十八岁),精力衰退、老迈无力,不可能再对自己构成威胁了;而且召回孔子不但能为自己博得美名,还能把他身边的治国良才收为己用;想到这里,季康子不禁生出了召回孔子和追随者们的念头。
季康子问冉求,他如果将孔子召回,应当如何对待孔子。冉求也不愿使老师继续身涉险地,于是说:“敬为国老即可。”
季康子对他的回答感到相当满意,于是派使者到卫国迎孔子回国。
孔子已经在外漂泊十四年,当他得知终于被允许返回家园时,不禁感慨万分、老泪纵横。孔子把身边的弟子召集过来,宣布他将启程回国。子路和高柴当时正在孔悝家中担任家臣,两人便留在卫国,而孔子与子路的这一别经成为今生永诀。
孔子带着子渊、子贡、子夏等弟子进入曲阜时,前来迎接(看热闹)的国人比以往来领救济粮的还多,每个人都争着想要一睹这位名满天下的、充满传奇色彩的老夫的真容。人们对着孔子欢呼招手,一些熟悉老面孔热泪盈眶,小孩子们跟着车辆愉快地奔跑。
物非人是、物是人非,孔子望着望着熟悉的街道建筑,听着熟悉的乡音,不禁泪流满面。当他踏入家门时更是嘘唏不已:他的结发妻子亓官氏已经在去年去世了;独生子孔鲤继承父业教授学生,常年辛苦的工作累垮了他的身体,以至于他竟然无法走出门来迎接父亲。卧床不起的孔鲤须发花白、满脸皱纹,显得比父亲还要衰老,那不是正常自然的老,而是积劳成疾的、病态的老。
唯一令孔子欣慰的是,孔鲤的两个儿子业已长大成人。两个年轻人的形象外貌、言谈举止、品格休养都与孔子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