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人顿时傻了眼,他们心里很清楚,如果找不到通往武城的路,就只得原路返回了。夫差下令原地扎营,他派出几队斥候四向出发寻找道路,可是斥候们却在山里转丢了方向,结果一个也没回来。吴国人正在绝望之时,一个山民忽然出现了,他的到来把吴国人从围困之中拯救出来,并引导吴军顺利到达武城。
那个山民本是鄫城人,本来在宋国靠编制草鞋、草席为生。菅草在编织前要经历浸泡程序,以便撕掉表层,但是浸泡时会造成水体污染。增城人和他的乡党曾经在一条小河上游大量浸泡菅草。但是有群武城人在下游种田,浸泡原料的污水流进农田,结果毒死了大片水稻。
愤怒的武城人手持凶器、成群跑到上游去,将增城人全都控制起来,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污染我们的水源?”鄫城人赤手空拳、数量又少,不得不陪笑求情。武城人逼着他们把原料捞上岸堆积起来(如此一来原料就彻底废了),又索取了很多赔偿,这才将他们释放。鄫城人损失了大量财产,不得不回到老家务农,因此他恨透了武城人。
武城建在一处由西向东渐降的缓坡之上,防御最为坚固的那面正对着东向;城市南北两侧面积狭窄,无法集结重兵;防守薄弱之处则在地势险要的西城。
在鄫城人的建议下,吴军采取正面佯攻、背面突袭的手段;两天后吴军攻陷武城,大夫王犯被绞死示众。
噩耗传到曲阜,举国震惊。当时鲁国人并不了解事件内幕,甚至以为王犯叛变了——否则以武城防御之坚固,不可能在区区两日之内沦于敌手。
吴军把辎重运往武城,然后准备向邾国都城进发。早在去年鄫城之会时,孟懿子就对穷兵黩武的夫差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如今见吴军已近在眼前,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体面地逃跑了。
孟懿子问子服景伯:“敌寇日至,夫子认为如何是好?”
子服景伯“哼”道:“来之即战!什么叫‘如何是好’?况且敌军是夫子召来的,夫子的愿望得到了满足,还有什么可以要求的?”
吴军从武城出发,之后又攻陷了东阳(在武城东二十里)。两座城市光复后,邾国大夫便召集起一支军队,跟随吴军一同伐鲁。
联军一路西进,很快收复了邾国都城。夫差领军继续向西北进发,军队通过绎山后便进入鲁国境内,前面不远处就是平阳城。
平阳是是鲁国的东大门,大夫名叫公宾庚,他手下的防御军队约有两千人。
公宾庚不甘被动挨打,于是在关口和两侧山坡上都布置了兵力,打算依托有利地形把敌军阻挡在关外。但是开战后鲁军才发现敌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联军的一部分循山而上绕到鲁军身后,居高临下发起进攻,把鲁军驱逐到平地之上。
丧失地形优势的鲁军本来可以逃回城里继续防守,但是公宾庚忍受不了逃跑的屈辱,他怒吼着率领军队冲向敌阵。他和很多英勇的军士都战死了,副帅叫道:“平阳可失,多死无意。撤入城中!”鲁军这才避免了全军覆没的结果。
吴军打扫战场时发现数十乘战车上的同车三军士都英勇战死了,夫差感叹道:“鲁国大夫懦弱不堪,军士却勇不畏死。寡人这趟恐怕是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