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垒之间,漆黑的夜晚,还是让奔马控制不住地与长枪营撞在一起。
滚落在地的骑兵,被马撞得飞的长枪兵,薄薄的两排长枪阵转眼间就被冲开了无数处漏洞。
“兄弟们,冲,补上去。”赵震一声怒吼,就持着短矛向前冲去。
看见赵震前跃的身影,火铳手们纷纷弃铳抽刀,跟着他向那些插入己阵的明军方向杀去。
“贼子纳命来!”胡明凯一边咆哮一边将钢刀劈向田大斧,可是一根长枪却突然从黑暗中刺了出来。
正对骑队的枪阵足有四层,虽然大多数阵列被近百名骑兵冲锋撞散,但是田大斧硬扛住了战马的冲击,也为后面的士兵争取了时间。
正如平时在训练中学到的一般,那名士兵在田大斧倒地的瞬间,就直接送出了自己平举的长枪。
士兵的枪确实出的又快又准,奔着胡明凯的喉咙就来了,不过胡明凯也是张焘手下有数的武将,一身功夫哪是等闲。
只见他手中钢刀一横,将长枪架开之后,双手握刀翻腕,左脚向前一迈,举刀斜劈进了对方的脖子。
一颗年轻的头颅,就这样地掉在地上,连同着腔子中喷出的鲜血淋了田大斧一脸。
夜风是冷的,战友血却是热的,刚才还想闭目等死的田大斧,此时却仿佛被红布激怒的公牛。
他的长枪陷在马尸之中,但他是谁啊,他叫田大斧,那就代表着他随身永远带着一把斧头!
“还我兄弟命来!”
田大斧突然从地上坐起,右手早已从腰间掏出一把斧头,在空中抡着一道弧线就朝胡明凯的右腿砍去。
斧子是从膝盖右侧向下斜劈,胡明凯上身有铁甲,腰间有甲裙,可是偏偏双腿都只是穿着条二棉的裤子。
锋利的斧子从他的腿中间削过,竟是连同着腿骨一起被砍下了半截。
“啊!贼子安敢!”失去右腿的疼痛,并没有让胡明凯放弃,反而更加凶戾地举刀向着田大斧扎下。
“噗!”赵震的短枪前送,正好扎在他倒下的身躯之中,巨大的惯性直让枪尖透体而出。
“兄弟快点起来!”赵震用力将短枪从栽倒的尸身中抽出,伸出一把手拉起了刚在生死线上走了两遭的田大斧。
看见那短枪,看见那高大的身子,田大斧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救下自己的人是赵先生。
可是没等他说出一句道谢的话,赵震却又跑到别处增援。
虽然靠着五十步内的一轮火铳齐射,足足放倒了三十余骑,又惊走了不少敌人,但即使这样,还是让不少来不及转向的骑兵撞入阵内。
长枪方阵的优劣在这一刻显示的无比清晰,由密集的长枪组成的阵型正面,给先头冲上来的三十余骑造成了极大杀伤,但是等到之后的骑兵下马步战,却在贴身肉搏时显示出了它的不便。
按照公沙的劳西传下的法子,为了能够挤出突刺空间,长枪兵们需要交替后退,利用后面的士兵攻击重新建立阵型。
但是这对于仅仅训练了两个月的义军新卒,却有些纸上谈兵的味道,不少新兵甚至直接将长枪当做棍棒开始乱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