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拉着阿婶入驿站,里面由童越亲自看管打理,连自家蚕商都交给自家两个儿子打理。
为的不是别的,就是想瞧瞧自家这一百五十金投下去到底能不能赚。
另外,偶尔回家路上有人喊他“大人”的时候,浑身酥酥麻麻痒痒,怪爽的。当了一辈子的“童掌柜”,当一会“童大人”实在令人着迷。
“这位大人。”
“哎,坐坐,坐下说。”童越格外热情,这段时间来苍蝇都不来,只有偶尔几个吕不韦带过的不知道干啥的人来这儿敲敲打打或嘀嘀咕咕。
“二位有什么事只管说。”
“坐就不坐了,才从田里回来,身上脏。”老汉道,“大人,你这真的可以寄话给我家大崽吗?”
童越取出竹简和笔,问道:“你家大崽在哪?名字叫啥?男的,女的?年龄多大……”
一连串的问题反倒让老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童越很快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
“一个一个来,他在哪儿?”
“大人,他在北边,最北边,和匈奴打仗的那儿。”
“哦,北境啊。”童越写下记号,其实他也不知道那儿具体在哪儿,做生意也做不到北境。
先记下,一会等人来问不久好了吗。
“他是士卒?”在北境那种乱地方,除了士卒也没其他可能。
老汉点头,又报了孩子的大名,最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大人,这得花很多很多钱吧?”
陈阿婶此刻也有局促,要是真的很贵,他们也只能放弃。毕竟家中还有其他孩子要生活。
“自己带布,十圜一封,免费代写,但这布摊开不能大于两掌。”
“原本信不是随时就能送出去的,至少攒够五百或数千,但眼下驿站初开,你们定好后,明日一早就能送出。”
老汉回头看阿婶:“十圜不算太贵,咱们?”
陈阿婶点头,老汉当即拍板决定:“大人我们这就回去取钱,布,它有没有什么讲究?”
童越道:“墨笔写的,你别拿一块黑布过来就行。至于粗麻布,还是细绸,不讲究,能渗墨就成。”
“好嘞,大人我们这就回去。”
“行,本来快日落歇息,但几天就破例等等你们。”
“多谢大人。”
老汉拉着组陈阿婶往家里跑,路上陈阿婶又担忧道:“十圜也不是小钱,他该不会是骗子吧?”
老汉头也不回道:“你见过哪个骗子把铺子开到咸阳府旁边的?”
“别说话了,快点回家。那位大人等急了,说不准就不让咱们送信了。”
……
五月八日,春末夏初,清晨的太阳已经有力量,挺早就出来值班。
城门初开,一骑一人朝北方奔去。
五月十一日,因为不是送官府的急件,驿使终归有些懈怠,比起正常送信要慢了不少时间。
又花了一日,驿使才从万多士卒中找到收信了,并且专门替他念完。
上头有交代,最好能收到此人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