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金萱想出个头绪来,房门被打开了。
他站在门口,背着光,金萱看不清他的脸,不过想想,应该是在笑。
而且是故作温柔的笑。
让她恶心地要把方才的饭吐出来!
他关上了门。
金萱看清了他的脸。
果然是那副面孔,那副笑里藏刀。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
匕首落地的清脆声音,手挥到脸上发出的巴掌声,
“小无忧,怎么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不乖?”
“嗯?”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乖一点,不好吗?”
…………
金萱拿着被水打湿的布巾一下一下擦拭着自己的身子,力道很重,将皮肉擦的红红的,有些地方差点擦出了血。
北漠水源稀少,她没办法洗澡。
一点水浸湿布巾,就是她让自己变干净的办法。
可她大概是干净不了了。
气味仿佛要浸润到她的骨头里,从内里开始糜烂,一点一点表现出来,等到表皮出现斑驳时,里头早已经腐朽不堪。
金萱擦好了身子,穿上长衣长裤,还有长靴。
全身上下除了脸几乎包裹的严严实实,将那些青紫的痕迹掩盖,不为外人所知。
她照例出了门而后径直朝那些天越太医住的地方走去。
那些天越太医并不主动和他们这些北漠人说话,平日里都安安静静的,有人问到阿塔的病情时,他们才会开口。
应该是不屑的。
不屑和他们这些蛮夷之人说话。
金萱以前从来不觉得北漠是蛮夷不开化的地方,她觉得北漠很好。
虽然种不了多数粮食,水源也稀少,还有时不时的黄沙。
可这里有爱她的阿塔,有她的好朋友,这里是她自小生长的地方,她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可这几个月的时间,好像全都变了。
她的朋友不理会她,那些以往好说话的阿塔的下属也一个个露出凶相。
原来除了阿塔,每个人对她好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明白的太晚,阿塔的身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将要倒下时,金萱才猛然惊醒。
没有礼教,没有上下尊卑,没有人伦道德。
北漠确确实实在天越人看来,就是一个蛮夷之地!
金萱照例搬了一把小凳坐在门口看着那些人熬药。
这些天越太医应当是不会动手的,毕竟是在北漠,狼主要是喝完药出了事,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金萱坐在这里,是怕有人要借这些人的手在金单岺的药里下毒。
尤其,是她那七个哥哥……
他们狼子野心,个个都想登上狼主之位,为此,甚至可以杀了自己的生身父亲!
金萱不懂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或许这就是北漠人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