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站着四个男人,是秦林花钱雇来的。
墓穴是双人墓,棺椁也是双人棺。棺椁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个身着婚纱的女人,是他眼里最美的女人。
男人跳了下去,走进了棺椁里,随着安静的女人一起躺下。
他伸手握住溶解的手,握得紧紧的。
“盖棺吧。”他吩咐上边的四个男人,“事情做完后,你们就当没有见过我和姐姐。银行卡的密码是005021,里面的钱都是你们的。”
四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听从吩咐将棺盖抬了起来,一点点盖上了棺。
随着棺盖盖上,光线渐渐减弱。凭借着最后一点日光,秦林偏头深深地看着溶解,将她的样子再一次定格在自己的视线里。
姐姐去哪,他也去哪。
**
殊不知,在秦林前往墓地,以及与溶解一起离开的过程中,京城的交通都造成了堵塞。
阿部疯了似的找人。
录音笔里女人的话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回旋,找了一整天,秦林和溶解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
接连一周,阿部几乎没有入眠,将京城每一个路口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每一趟飞机起飞都查了一遍。
无果。
男人最终还是崩溃了。
阿部病了,生了很重一场病,高烧不退烧了好些天,医生说他救不回来了。
但医学总是有奇迹,他醒了过来,且毫发无损。
他与季修辞别,离开了京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所居住过的地方,种满了玫瑰花。
都知道,他在找他的妻子。
**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季慕月和季余生上小学了,孩子大了,季修也不娇养他们,请了几个保姆,便将孩子扔给保姆照顾,自己则带着四月出国度假了。
很巧的,他们去了荷兰,在一个小镇上碰上了阿部。
荷兰是郁金香的故乡,每家每户前几乎都种了郁金香。唯独阿部的房间面前,种满了玫瑰花。
“爷,夫人。”阿部与他两打招呼。
“你这是要走吗?”四月看了一眼他的行囊,以及那辆SUV。
“嗯,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该换个地方住了。”
“你这是在度假?”四月又问。
阿部没有说话,恭谨地与四月和季修点了一下头,便驱车离开了。
夕阳下,四月与季修相拥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度假吗?”
“他在找人。”季修低头看她。
“找谁啊?”
“不知道。”季修笑了笑。
阿部在找人,找一个被他弄丢了的人,找一个找不到家的人。
“如果找不到,他不会一直这样找下去吧?”
季修将她搂紧了些,还是只温柔地笑了笑,“不知道。”
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但阿部在找她。他也许也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了,但他还是在找。
“今天晚上吃什么呢?”男人问。
“早上邻居送了条鱼来,你做糖醋鱼给我吃。”女孩抬头看他。
她笑起来的时候,朱唇似糖,眼里有光。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也一直都是他的小女孩。
“好。”他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就连影子,都那么亲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