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离开以后,余修冀的生活虽然算不上“水深火热”,但也是“艰难求生”,第一天上任就被余董事长以“锻炼”的名义,派到酒窖去运酒,一天下来腿都溜细了,幸好他三天内就记住了酒窖的摆放规律,从这个酒窖里储存了多少种酒,每一种酒的年份是多少,到这个酒窖的结构布局,他通通记了下来,终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临走之前,余修冀握着主管的手,真诚地表达感谢:“谢谢您对我的照顾......真的很感谢您。”
中间沉默的时候,他在心里狠狠地说:“让我一天做了工人们五天的工作,真的十分感谢。”
余修冀苦笑:“父亲每天精神抖擞,偶尔会提到你,可能他老了吧。”
余白点头:“或许吧。”
余白心里很明白,余董事长之所以会提到他,多半是因为欧洲市场,而不是余董事长老了变得心软了,开始注视父子关系。
余修冀放下电话后,脸上的神情和余白一模一样,他在心里认真地想过,如果像哥哥一样离开,那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而后他母亲就采取了各种手段,软硬兼施,以死威胁他,让他不得不留在这里。
人前他们是幸福一家人,他的母亲还会特意夸赞余白两句,显示出一家人是和乐融融的,在这些虚幻、虚伪中,余修冀独自清醒,很想一杯酒下去,立刻就不醒人事,心中的念头还没有落下去,他就已经走过去迎接客人了,身体上的反应远早于脑海中的想法,这是他从小练出来的肌肉反应,这时余修冀真不知道,是该夸自己优秀呢,还是该同情自己呢?
余修冀很羡慕余白,至少余白有一个喜欢的人,而他只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努力,却越来越感受到,那东西离他越来越远了。
父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次数,越来越稀少了,除了公众场合,媒体前,他们几乎话都不说一句。
每当在媒体前,或是宴会上,父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或是招呼他过去,余修冀心中都一阵阵落寞,本想跟在谁身后一同过去,躲一躲这样“关怀”的目光,却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母亲在那边与各位夫人们谈得正开心,哥哥千里追妻去了,只有他一个人,不得不挺起身板,来撑这虚伪、客套的场面。
余白看到余修冀发过来的短信,回复他说:“这些虚伪的宴会,才是真金白银的地方。”
余修冀很快回了过来:“是,几亿的单子都是在这种情况下谈成的,很多人脉也是这种场合认识的,虚伪得让人恶心在,真实得让人恐惧。”
这种商界名流的聚会,完全是高智商、高情商的交流,每一个微笑下面,都可能是一个陷阱;同样也可能是一个巨大商机。
余修冀端着酒杯混迹其中,他越来越成熟的气质,让人忽略掉他的年龄,将他和沉稳的余家大少区分开,余修冀几分不羁,半是礼貌半是幽默,偶尔的害羞和稚气,让他同样成为了“危险又诱惑”的角色。
余白看着屏幕上的余修冀,见余修冀越来越游刃有余,无论对方问什么问题,余修冀都能很快地反客为主,有了几分余董事长的样子,该是令人欣喜的事啊,可是余白干干地拍拍手,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