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川心中一动,道:“刘大人,您觉得太上皇会怎么安排?”
刘昉道:“太上皇十有八九会招五位王爷回京来辅佐皇帝。”
肖川把刘昉拉到一边,距离门口太监和侍卫远一些,低声问道:“刘大人,你和几位王爷熟吗?”
刘昉皱了一下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肖川道:“某的意思是假如几位王爷辅政,刘大人还能像现在这样获得信任吗?”
刘昉心中一颤,虽然他没有什么大才能,却是一位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为啥能够得宠,也知道在大多数大周官员包括几位王爷心中,自己就是一个溜须拍马的佞臣,这些年自己仗着太上皇的宠爱,得罪的官员不再少数。
现在太上皇要死了,靠山要倒了,很显然几位王爷不是好的靠山,说不定是阎王。
肖川是不是暗示某要换个靠山?
刘昉沉思一会儿,态度变得和蔼许多,问道:“独孤贤侄,你觉得某应该怎么办?”
肖川道:“刘大人,大周在威望上能与几位王爷抗衡的是谁?”
刘昉脑瓜灵光一现,道:“国丈随国公普六茹坚?”
肖川道:“刘大人说得对,更关键的是大人您对随国公有恩呀。”
刘昉苦笑道:“但是远水不解近渴呀,太上皇一直忌惮随国公威信太大,已经把他外放为官了。”
肖川笑道:“刘大人,现在太上皇昏迷不醒,想要下个圣旨还不容易吗?”
刘昉用右拳锤在左手掌上,咬牙道:“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要想继续富贵,某拼了,你等某一会儿,某去写圣旨。”
现在太上皇昏迷不醒,天台宫戒备森严,只有宇文赟的两个宠臣刘昉、郑译和曾经的太子侍读、仪同大将军、御正中大夫颜之仪能够进入天台宫,外臣没有圣旨更是不得回京,否则就是谋逆大罪。
颜之仪和刘昉、郑译之流不同,是大周的忠臣。
颜之仪从小就聪明伶俐,三岁会背《孝经》,饱览群书,喜好诗词歌赋,少年时写的《神州颂》一文,文辞典雅富丽,获得梁元帝回信称赞。
当初宇文邕给太子宇文赟挑选老师时,就因为颜之仪为人忠诚,直言不讳,让他做了宇文赟的侍读,每当宇文邕犯错误时,颜之仪都严厉斥责,即使宇文赟当了皇帝、太上皇也是直言劝谏。
宇文赟短短一生杀了几十位大臣,包括自己的叔叔宇文宪,对颜之仪却又恨又怕又信任。
因为宇文邕知道,颜之仪这位老师是真的为自己好,自己玩乐需要刘昉、郑译这样的佞臣,治理国家却需要颜之仪这样的忠臣。
所以在宇文邕昏迷前就下了旨意,国事由颜之仪、刘昉、郑译三人决断。
刘昉进了天台宫,把要请随国公普六茹坚进京辅政的事情一说,颜之仪立刻就怒放冲冠厉声斥责起来。
“现在太上皇病危,皇帝年幼,辅政重任应该落在宗室里的人才身上才对,现在皇亲之中赵王宇文招年龄最大,论血缘、论道德,都该寄以重任,我们几位大臣备受朝恩,应当想着尽忠报国,怎么一下子就将皇家大权送给别人!我颜之仪即使一死,也不能欺骗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