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然,一飘飘了一晚,我也知道农奴翻身的滋味拉,就为了这,我很好心的没有踹啤酒睡地板。
迷迷糊糊中,手机响了,伸手接过,“找死啊你,半夜三更的,扰老娘轻梦!”
那边传来张妮可断断续续的抽噎声,“花花,你赶快过来一下。”
“怎么,你的黑社会豺狼把你扫地出门拉?”
“不是,你记得雨晴吧?”
“你的远房表妹,怎么了,她抢了你家男人拉?”
“花花,不要开玩笑,她死了!”
“什么?”我惊讶的一翻身跳下床,边穿衣服边询问着妮可,“到底出了什么事?”
“雨晴骑车和中巴、货车发生了连环车祸,当场死亡,现在这里除了她还有六具尸体,美容师忙不过来,表姨妈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你快来帮雨晴清理一下,我怕表姨妈看到雨晴现在的样子会受不了!”
“妮可,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到!”
啤酒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我手忙脚乱的跑出房间,少根弦的家伙,虽说现在不是半夜三更,好歹也算黎明前的夜,看我要出门也不关心一下。
拦了辆计程车直奔市郊的殡仪馆,还没到就看见里面是灯火通明,殡仪馆大院里被交通队、电视台和死者家属的车堵得水泄不通,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更是传出去老远!我不怕接触尸体,却委实害怕听到这痛哭声,因为每次听着听着就潸然泪下。
妮可和她爸妈见到我就像看见了救世主(以前妮可的爸妈知道我学得是这个专业,总会用鼻孔对着我),他奶奶的,山不转水转,谁也别以为自己就是太阳。
妮可她爸——也就是张副市长,皱着眉头对我小心的祈求着:“花花,你也知道妮可的表姨妈很苦,就算你做好事,帮帮她们母女俩,雨晴那孩子那么爱漂亮,你就让她漂亮的走最后一程吧,事后我会重谢你的。”
“张叔叔,凭我和妮可的交情,这是我应该的。”虽然听上去很是客套,但看在妮可这几年对我不离不弃的面子上,我还是很场面的说着官腔(虽然我连芝麻官都没挨上)。
我来到自己以前的柜子,因为没有新人的接替,我的柜子就还是我的柜子,里面的工作服还在,利落的换上,我就又是那个让老爸暴跳让老妈惊恐的尸体美容师了。市殡仪馆里一共四个尸体美容师(原来加我是这个数)其中两个男的现在正忙着,剩下的那个女美容师刚好出门了,我米花花就成了此刻不可或缺的主角人物,看看,副市长不也跟我低头了么,可是,这地方我可高兴不起来。
雨晴,自小就漂亮的打眼,妮可说她还在十二、三岁的小屁孩年纪,就有男生抱着吉他站在她窗外唱一整晚的情歌,大学时代更出落成方圆百里有名的一枝花。可是,现在躺在停尸间里的她,(如果另外两具尸体不是性别为男,我真的找不出谁是谁)身上的衣服破碎的厉害,全身血迹混合着泥污看起来狼狈不堪,眼睛睁得大大的——是留恋还是惊恐?脑袋上破了个大洞,还有血水和脑浆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