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工作是有些乏味的规律的,他把这些东西掌握得很牢,因此能坐在这里发呆乱想。多伯里开始遐想,他知道总会有个答案,或许不是固定答案,但总能有参考答案,他的生命,应当是向正确答案靠近的,把多余的删掉,删不掉就藏起来,把不够的补上,补不上便开始伪装,多伯里总喜欢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思考,这些思绪既无价值也无意义,与答案也相去甚远,多伯里用手抚摸自己的脸,一面笑一面睡觉,这是种假笑,他在虚度时光。上午很快便过去了,多伯里回想不起来自己干了什么,他跟同事成群结队地来到餐厅,准备解决午饭的问题。自己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他习惯把一天分作三个节点,早饭,午饭,晚饭,捱过这顿饭,就能够期待晚饭,吃过晚饭后,就又能望见新的一天。多伯里跟一群人坐在一起,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吃过午餐后,他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办公处,坐在桌子旁,继续发呆。他想不起来自己中午吃了什么,也许还没吃饭,也许他现在该去吃饭,但没人陪他一起过去,所以他不敢乱动了。他感到骄傲,他有份稳定的工作,不愁吃不愁穿,这世上还有很多比他更悲惨的人,他想起了家里堆积着的东西,那是自己的收藏品,在不工作时,他总会去一些没去过的地方,见一些没见过的人,从他们手里买一些没见过的东西。吉斯玛并不喜欢这种行为,因为那都是些没用的玩意儿,多伯里理解她的想法,却不想改变,他今年几岁了?也许已四十三岁了,他发觉,自己早已没了改变的心气,也丧失了尝试的资格,公司墙上的钟表安静地走着,多伯里仰起脑袋,安静地看着,他看着指针慢慢旋转,便能感到生命在渐渐流失,这会使他清醒,使他清醒地意识到,原来自己还存在于这世上。
当窗户外暗下来,便宣告着这一天走入了尾声,多伯里看着繁华的夜景,绚丽的灯光,不发一言。他想到外面的世界去,却不知该去哪里,或许那里没有大同小异的繁华,也没有重复枯燥的旋律,外面的世界只是种惊喜,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惊喜,就像儿时的自己在夜半打开窗户,一只书本上从未见过的鸟类就那样飞过头顶,外面的世界五彩缤纷,而我躺在坟墓里,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