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惭。”练红衣面上霎时冷若冰霜,仿佛知道了她的愤怒,祭台上的落日方碑散发出耀眼的乌光,将冥冥中一股无形的力量诸加在她的身上,顿时使她身上的威势越加凌厉恢弘。
与此之际苏沐一脸肃穆地将古琴立于身前,气势也跟着骤然攀升,一时间他长发飘零、衣袂翩翩,眼中更有神光绽放,接着他挥手间便在四周布下三尺气墙,拂手就在古琴上弹凑了起来。
“呛喨喨……”
顷刻间琴音骤急,宛如金戈铁马欲要踏破山河横扫八方,连弹凑此曲的苏沐自己也仿佛沉入其中化作威凌天下的君主一般气势磅礴。
忽地一枚音符于他的琴中飘零而起,随后越聚越多,逐渐都缭绕在他的身边。
“拟煞化形。
”练红衣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不能任他施为,当即身形一晃,就如流星般倏然而逝,转眼出现在气墙之外。
“砰砰砰……”
练红衣身形如电一掌掌化作残影围绕在气墙周围。
苏沐仿佛早已料到她会这般,所以这三尺气墙汇聚了他大半修为,就是为了阻挡她片刻时间。
果然数个呼吸后,气墙开始出现大片龟裂痕迹。
但这已经够了,随着气墙“轰”的一声崩裂溃去,苏沐周身的音符迅速汇聚化作一枚脚掌般大小的菱形空间。此物甫一出现便若隐若隐,出现时流光益彩,消失时只留下淡淡的轮廓,循环往复,颇为诡异。
说时迟那时快,待此物一成型,苏沐就以雷霆之势骤然将之推向练红衣。
而练红衣见状虽然自持修为高他一等,但她的天性不喜冒险,所以打算就此抽身退避。
然而她想躲却已然来不及了,只见那菱形空间无风自涨,仿佛锁定了这方空间,转瞬就将她罩入其中。
“苏沐。”困入其中的练红衣似乎受到了屈辱,浑身怨气飘散戾气横生,声若九幽。
“砰!”
“啊!”
然后她试图打破这菱形空间,但这一声碰撞其声音却好似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般,让初次偿试的练红衣算是吃足了苦头。
于是她也老实了,只是对着苏沐咒骂道:“苏沐,你休要得意,你虽侥幸踏入了鬼帝,但终究修行尚短,一身阴冥之力不足我一层,待它能量耗去,就是你的死期。”
而苏沐却任她如何舌绽莲花也无动于衷,只是款款走向萧弃,然后洒脱地在祭台一旁席地而坐,仿佛见到老朋一般随意道:“你还好吧?”
萧弃闻言支起身子想让自己更舒服一些,然后脸色苍白地看向苏沐道:“你说呢?”此时他的眼中多了一抹笑意,以他的性格已然将其当作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之一,所以言语中有股熟人间才有的寒暄之意,随后又顿了顿,“不过还好,死不了。你呢,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说罢,他瞥了一眼练红衣道。
苏沫先是笑而不语,接着对萧弃道:“我?我最后的归属在这里。”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笑得如同孩童一般。
萧弃面色一怔,虽然听不大明白,但心中不由他的安危担扰,于是他苦色一笑,“那你不该来的,为了一个只认识不足十天的学生,况且他还不是好的,对此真得值得吗?”说出这话他心中也有忐忑。
“这还重要吗?”苏沐不置可否地风轻云淡道,那淡然若水的深邃眼眸仿佛是坐禅卧道无数年的老僧,其心境之高世所罕见。
萧弃顿住了,不由心中思忖道:“是啊,重要吗?如今我与他皆于危机之中,不知何时便与他一同归于寂灭,这时纠结与此确实可笑。”不过他一想到外界的一众亲熟,身上不免多出一抹落寞与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