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东升,两道身影在邙山相互交错,黑红两色交织,二人打得不可开支,一时间山峰摇坠、土石翻飞,不知毁坏了多少林木花草。
墨森见萧弃还要动手,心肝都颤了颤,赶忙喊道:“萧弃,慢着。唉,本座算怕了你了,你若就此罢了,墨某回去就撤了你的悬赏任务,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说到最后,话语中不禁带着无奈与惊惧,他凭借一身诡异的本领,以往都是无往不利一杀即走。活了百多年,今日他遇到萧弃简直倒了八辈子霉了,他未曾遇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也从未如此狼狈过,再打下去,体内聚积的阳气恐就要压制不住了。
萧弃闻言立足虚空,听到此人认错,终于稍泄心中块垒,对此那面若刀削、棱角分明的面庞上也收敛少许戾气,道:“哼哼,打了这么久,现在认输不觉得为此已晚吗?你还是拿命来吧。”说着,他手中长剑挥舞,剑芒席卷,一股极强的气势疾速逼近黑袍人。
“萧弃,你别欺人太甚,真以为我冥王墨森是好相与的?”墨森衣袍飒飒,浑身杀机浓烈,一声凛冽杀伐的厉啸响彻山林,他这是准备拼命了。
可就在这时一声轰鸣炸响天穹,一道光芒在山尖横空翻起惊天波澜,随即余波荡漾,掀起的气浪也转眼袭来,呼啸不休。
萧弃面对如此风浪,忍不住遮袖阻挡。
“好机会,呵呵,真是老天护佑,走也。”对此墨森心中狂喜,一抚袖眼前就多出一道分身,而他毫不犹豫转身就化作黑雾向深山老林中窜去。
待狂风渐弱,萧弃试着放下遮挡的手臂,赶忙举目望去,可见原地的“墨森”一脸大咧咧,大不了就引颈受戮的模样就觉得不对劲。“跑了?”萧弃有些气恼,随即一剑斩灭了那带有神念的分身,接着四处寻视,就欲搜山,凭他的遁术神通,也不是没有机会找到他,此前数次兜兜转转不也一样追寻到他了嘛。不过下一刻他心中升起一丝疑虑啊,不禁极目远眺,望向山顶的方向,那里好似有两道熟悉的气息在吸引着他。萧弃回神一叹,“罢了,先饶他一命。”转身化作一抹惊鸿之光向邙山绝顶而去。
几个呼吸之间,萧弃于山巅上空显出身形,俯瞻远望,只见下方有二人衣袂烈烈,气势盈野,脚蹋邙山绝巅,在那险峻奇峭的崖边各逞生平所学。
“咦?是他!”萧弃不禁凝眉有些惊疑道。
就见其中一人,莹眸玉面,圆头大耳,尺余长的微卷长发散于两肩后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其师纪长恭的好友,当年做客纯阳宗的梵天宗遗老寂凡,他还曾称之有缘,送予他一串念珠。不想多年一别,今日能在此见到他,不过此时的寂凡不见曾经的慈悲之色,一双泛着金色毫光的眸中却蕴藏着无尽凶厉与痛恨。
而另一位身材高大硕壮,虎目睁圆,鼻若悬胆,颌下留有寸许的络腮胡,不仅容颜上没有减分,看起来还颇为英雄豪迈、粗狂不羁。
随后俩人对了一掌,皆后退数丈之距,微微站定,遥相对望,气氛一度压抑。
就听寂凡猛然一喝,声如惊雷,“曹老魔,当年慧真就不该救你,否则我梵天宗绝不会受你连累,落个被灭门的下场。吾恨啊,今日老纳就送你为他们陪葬。”
那铁塔般的汉子闭上双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旋即睁开蕴含着凄凉孤寂的双眼,低迷道:“确是我曹某人对不住你们,但我现在还不能死,地煞宗一日不除,恕某难以从命。”说罢,拱手以示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