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男子才收起面上的威厉之色,恨声道:“我的好妹妹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母后,是她害死了我的生母。可惜呀,那贱人至今身处后位,诸般手段都难以奈何于她,但你身为那人的嫡长女,有些因果当然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话音才刚落下,男子脑海中却不住闪过一些画面,画面中一位女童追赶着一个少年,女童嘴里不断地喊着,“六哥,六哥,你不要伶儿了吗?”女童拽着少年的长袖不住哀求。少年脸上挣扎却陡然出现仇恨之色,决绝道:“不要叫我六哥,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妹妹,滚啊。”少年甩开长袖,女童应声倒地。随着一声痛呼,呜咽不止,断断续续间却依旧能听到,“伶儿不要失去六哥,伶儿很乖的。”等诸多呢喃。
“伶儿。”
脑海中的画面渐至消弥,他竟不经意间道出妹妹的名字。
男子脸上随即闪过一抹痛心,内心纠结不断。
思绪良久。
“罢了,本王暂时还不能沾染皇家之血,但可以借此拉拢独孤家。届时独孤家一旦出手,虽是为了洗去被逃婚的耻辱,但多少会招致父皇的许些不满,而皇后那贱人为了她那女儿理应不会袖手旁观。借此若是这盘棋运作好的话,一箭双雕也不是不可能。”
随即,男子随手拿起桌案上的纸笔,快速书写着,不大一会儿就已书写完毕。
“夜鹰。”
六皇子李乾坤随口叫道,手上不停,将书信装入信封。
“唰!”
大殿内陡然闪过一道黑影,出现在李乾坤身前。
只见一位身穿黑袍的冷峻男子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殿下。”
李乾坤将信封递予他,嘱咐道:“你想办法将这封信件秘密交给独孤仇,记住此事当小心行事,但求万无一失。”
“是。”
夜鹰领命,起身接过信件,便转身而去。
只十几步后,他的身影就越发飘渺,似乎是镜中花水中月,虚虚实实,直至消失。
李乾坤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反而这次失笑呢喃起来,“不错,夜鹰的‘隐身蔽息之术’想必已经大成了。”
……
独孤家一处卧居中,格局低调富有韵味,家具排列讲究分明,雅致舒适却又不过度奢华,简约而大气,无不说明此间主人是个低调而实际的雅人。
而此刻屋中的主人正盘膝在卧榻之上修行,这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面容冷峻,身材颀长,一身白衣如雪的衣裳更显如仙的气质。
此人就是独孤家少主独孤仇,也就是李香伶的原配未婚夫,天京城内公认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咚咚!”
骤然间屋外响起了叩门声,一位面容普通但一副精明模样的中年人手持着一封书信,禀道:“少主容禀,小的有重要之事向您汇报。”声音虽轻,却略显急迫。
屋内的独孤仇微微蹙起眉头,缓缓睁开一双隐含锐利的双眸,其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精芒,随即悠然带着冷意,道,“赵管家,你最好有理由能说服我,不然你知道后果。”
屋外之人闻言背后升起了一丝凉意,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回身向屋外左右瞟了两眼,才放心掩上房门进入屋内。
赵管家来到独孤仇近前,先是恭敬地施了一礼,才道:“六皇子殿下遣人送来书信于我独孤府,说是亲自交由少主。”
“哦?”
独孤仇眼中闪过不屑之意,嘴角微勾,说道:“全府皆知我醉心修炼,从不过问府中俗事,此次你却越过家主将信件交于我手。呵呵,对方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独孤仇说到最后眸中更透着一丝冰冷。
男子一听肝胆俱裂,急忙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讨饶道:“少主明见,奴才对少主的忠心日月可鉴,实在是送信之人指明送于少主,奴才是怕耽误少主重要之事,才不得已打扰少主的清修,奴才该死。”说着又要叩首。
独孤仇不听他狡辩,指间一道光束迸射而出。
“嗤!”
赵管家脑袋上便多了一个血洞,侧身倒于地面,转眼便没了声息。
“你是该死!”
独孤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随后心念一动,那封书信便自动脱离赵管家飘入他的手中,然后顺手撕开信封,取出其信件阅览了起来,然则越看眉头皱得便越深,眼中就越发不平静。
“被发现了吗?香伶姐,你还真是不小心啊。”独孤仇思忖片刻,接着面色微微变化,似乎有了明悟之色,随即嘲讽道:“李乾坤啊李乾坤,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想拉我独孤家下水,你真是小看我了,我独孤仇会看重这所谓的虚名?呵呵,在这大乾皇朝谁又敢轻慢于我,轻慢于我独孤家。并且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是我放她走出这“牢笼”的,不然凭她的本事,又怎会逃得了这天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