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弃觉得这笑声分外刺耳,随即低下头,心头怒火更盛三分,不觉间戾气上涌,一双剑眉都不自觉地轻微抖动着。
似乎这直欲勃发的怒气触及了大日金乌留下的精血,有一种共鸣之感化作彼此的桥梁,萧弃第一次感觉到心脏会如此快速地跳动着,浑身血液如江似海般奔涌不息。
与此之际,心脏中那枚金灿灿的精血仿如火焰般活了一般,一缕缕金色血气融入他的血脉之中,使得周身鲜红的血液染上了丝丝金芒。
这一切发生在数息之间,可好处却是无尽的,这一刻他才真正的向未知脱变。
众人看到萧弃久久不语,凭心而论也很理解,但唯独大牛却不这么想,几年的相处让这位外表憨厚,但内秀的汉子深深的明白,他这位主子可不是吃亏的主,一旦有人涉及到他的根本利益,就断然不会善罢干休,何况是从他身边挖墙角。
李香伶也以为儿子是不舍长期陪伴他的丫鬟,而心生沮丧。
她伸手搭在萧弃的肩膀,安抚道:“舍不得你的宛儿姐吗?放心,你宛儿姐嫁过去,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况且你海爷爷家距此也不远,想见面还不容易。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说着又顺便整理一下他的散乱的鬓发,以作安慰。
这一番动作,似乎起了作用,萧弃眼中的戾气渐至消弥,重新恢复了平静,仰起头颅,那平澜无波的眼眸却盯向了韩伯瑞,当即问道:“这位兄台,你喜欢宛儿姐?”
“这…”
韩伯瑞一时语塞,这等露骨的问题,他不知如何回答。
萧弃走到他的身后,按住座椅,问道:“不知道,是吗?难道是所谓的一见终情?”接着弯起身帖着他的耳边,别有深意地说道:“难道没有一点见色起意的心思?”说罢,起身又看向了宛儿,“这一切都由你们主导,又有谁给她一丝选择的权力。”说话间多了一丝怜惜。
场面一时寂静。
萧天齐面色微沉,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李香伶的眼神制止了。
萧弃感叹一番过后,脚步掠过数个座椅,环视一圈,目光又骤然锁定韩伯瑞,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嘲讽道:“恐怕你想要的仅是那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再就是、让她成为你的附拥,成为一个理想的生育存在。呵呵,如此她恐将一生都忙碌于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之中,你说这般命运的安排,我岂能让兄台如愿。许给你韩家,我替宛儿姐不值啊。”萧弃一边感慨一边摇头道。
宛儿怔怔地看向萧弃,心中忽然生起一股勇气,“少爷……”
“萧少爷,我想你是否对韩某有什么误会?”韩伯瑞微微一笑。
“误会?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瞧你一身装扮,举止气度应该有功名在身,只怕是要穷尽一生之力追求于高官厚禄、金钱名利。”
“我……”
韩伯瑞正欲辩解。
萧弃强势打断,”你也别急得否认,看你强装笑脸,理应有些城府,只怕你的功利心更甚儿女私情多矣。等你功成名就,宛儿姐恐已容颜不在,难不成到时又要许你三妻四妾,任尔欺辱?直到半生凄苦,白发蹒跚,临了化了一抔黄土作古。”说到最后,声音猛地提了上来,带着些许威厉。
一旁的宛儿泪水一点一滴地悄然落下,眸中的情愫如一汪清泉上涌,又如天山雪莲般在绽放。
而韩伯瑞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在他的思想里男尊女卑才是正统,听到这些话只觉得有违常伦。女子孝顺公婆、相夫教子乃是理所应当,尊从长辈、顺从夫婿更是千古至理,难道要女人爬到男人头上,这成何体统?
他面色冷然地缓缓起身,俯视萧弃,露出鄙夷之色,不齿道:“无知小儿,你年不过二七,有何资格在此妄论男女之情?当真是有违先贤的教导,不知所谓。”
萧弃心中一喜,口中仍不忘冷声回讽,道:“眼界决定命运,你生活在所谓先贤编织的牢笼中,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你一个稚儿也敢妄论先贤,也不怕当今圣皇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韩伯瑞一指萧弃,瞪目喝问道。
此言一出,原本还面露愧疚的李香玲面带薄怒,看向韩伯瑞的目光露出一丝不善。
但谁也没想到平时温婉乖顺的宛儿竟然在这时猛地站了起来,冲着韩伯瑞高声喝道:“够了,你韩伯瑞我宛儿高攀不起,从今以后我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
萧天齐与李香伶闻言无奈对视一眼,一众管事更是哗然,彼此面面相觑,开始附耳低言,场面顿时噪杂。
韩伯瑞为此更是面红耳赤,眼中的怒意难掩那抹蕴含的丝丝恨意,随即狠狠一甩衣袖,对着宛儿怒声道:“好,你很好,你会后悔的。”话音刚落,便带着怒容负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