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一听此话，先是火冒三丈，然后瞬间萎靡了。
要是佛经真如钱正飞所说，落入了神庭之手，绝对没有追回的希望。
“不眠寺虽然厉害，但不眠寺的行走想要和神庭扳手腕，恐怕还不能吧？”
钱正飞有些喜欢看慧空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以前赔笑都赔惯了，现在身份互换，别有一番滋味。
“一本佛经，难道会让不眠寺和神庭对上？”
钱正飞眯着眼睛，笑的很是放肆。
从慧空口中得知这本佛经的时候，他心底就有了计划，为了不把天材商会牵扯进去，他花了极大的功夫让神庭成了下家。
这样一来，纵使不眠寺追究，也有神庭在前面挡着。
后来为了获得慧空信任，他不惜瞒着太白长老，冒着砍头的风险，悄悄取出遮灵石和无常面具，带着伪装好的慧空尝遍了岚城美食美酒美人。
第二次慧空主动提起之时，钱正飞心中石头便落了地。
以至于心情大好的钱正飞再跟神庭白袍长老谈价钱的时候，都极为大方的抹了不小的零头。
“慧空大师，既然你摆脱不了世俗纷扰，那就不要摆脱了。”
钱正飞手中握着佛珠，似乎好心劝道。
“不如还俗，把这个烂摊子交给灵山寺里的一众僧人，看他们如何对付不眠寺，岂不乐哉？”
慧空仍旧是颓然站着，双目失神。
他还记得上任主持圆寂之时对他的嘱托。
也记得自己接过檀木匣子时的承诺。
但如今...
“虽说你不过醒神境，对我天材商会没有太大用处，但好歹读了这么多年的佛经，看起来也是高僧模样。”
“随着天材商队去一些偏僻角落，想来能收获不少信徒，有了信徒，便有了生意。”
钱正飞扬起了佛珠，嘿嘿一笑，“到时候你便能尝遍各异风情，实在羡煞我也。”
慧空依旧没有答话，似乎没听到钱正飞所说。
“罢了罢了，我这个人就是念旧，好歹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你想通了，再来找我，我也不会拒绝。”
钱正飞又喝了一口茶，这才起身。
“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钱正飞不小心喝进嘴了一枚茶叶，于是用舌头抵了出来，轻啐到地。
“灵山寺的春茶，我早就喝到了，今天算是第二顿，还是要多谢你的好意。”
慧空一听此话，浑身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钱正飞。
后山春茶，一直以来都是灵山寺最为关键的生财手段之一，养活了一半的寺里僧人。
不仅备受高官富豪推崇，更是齐皇点名的贡品。
所谓龙门好跃，寺茶难求，说的就是灵山寺后山的清明春茶。
而春茶的销售之路，一直掌握在历代主持手里，这批春茶才刚刚制成，昨日更是自己亲眼看着装罐密封，钱正飞又是从哪里喝到的新茶？
“看来，早就有人想要取而代之。”
慧空思索片刻，脑海里闪过了好几个身影。
良久，终于摇头，眼底浮现一丝决然。
“既然如此，我的秘密恐怕再也保管不住，就算不眠寺不追究，我也没办法继续呆在灵山寺。”
看着钱正飞离去的方向，慧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袈裟，轻轻伸手，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也罢，蝼蚁尚且偷生，我佛慈悲，就原谅我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