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之后,杜世佳仍然没有苏醒,贺婉儿和二少爷也仍然没有来,不仅如此,连侍女都没有送来早餐。安娜自己动手做些简单吃了后,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如坐针毡了。在安顿好杜世佳后,她匆匆忙忙出了院门,径直朝贺婉儿的住处走去。
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满是水汽,潮湿闷热无比,似乎随时会有暴雨袭击,使得整座暗城都黯然失色。安娜来到贺婉儿的门前,却见大门紧闭,门前那两名侍卫也不见了踪影,心中甚觉奇怪。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回应,透过门缝朝里窥看,也不见一个人影。这才突然意识到,一路走来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碰见,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因担心杜世佳,安娜未敢逗留,又匆匆折回。回去的路上,安娜特意留意到,道路两旁,家家户户都房门紧闭不见人影,连日来热闹非常的庆祝老狼诞辰的景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安娜渐渐意识到,事情似乎比料想的还要严重。
回到住处,刚进院门,安娜就听见有人在屋内哭泣。
是贺婉儿来了。
哭声虽然不大,但悲伤无比,是那种撕心裂肺却又因痛哭过度而哭不出来的抽泣,闻之让人动容。
安娜轻轻地走到门口,见贺婉儿正坐在杜世佳的床边,腰深深地下弯,脸埋进双臂中,柔弱的肩膀随着哭泣不住地颤抖。而杜世佳仍是那副模样,没有丝毫反应。
安娜不忍打扰贺婉儿,遂站在旁边未出一言,不觉地自己也已泪流满面。
如此良久,贺婉儿才突然意识到身旁有人,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安娜。
只此一眼,安娜顿时心如刀绞。只见贺婉儿头发凌乱,满脸泪水,面色苍白憔悴,双眼红肿突出,与昔日相比,俨然换了一个人。
见是安娜,贺婉儿紧咬着下唇,忍了再忍,终于还是情绪崩溃,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旁若无人、痛不欲生。
安娜上前搂住贺婉儿的双肩,仍是不发一言,默默安慰她。如此情景下,似乎无言而胜于言。
又过良久,贺婉儿才渐渐平息下来,双手胡乱地抹了几把眼泪,用嘶哑低沉的声音无力地说道:“父亲……父亲已于昨晚去世了……”
安娜的心顿时被击了一下。虽然她早已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但当真正得到证实时,她仍然大吃了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贺婉儿接着说道:“世佳哥哥奋力抢救,但最终也没能救活父亲,而他自己也因此陷入了昏迷。早知道会这样,我绝不会让世佳哥哥……如果世佳哥哥再有个好歹,我……”
贺婉儿说着又泣不成声起来,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安娜仍然说不出话来。而似乎也只有她知道,老狼的死是杜世佳一手造成的。换句话来说,是杜世佳杀死了老狼。但这个情况是断然不能与贺婉儿说明的,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