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贺婉儿都未遣人来送饭食,杜世佳只得自己动手来做。这对他来说其实不在话下。但是,一整天都未见到贺婉儿的身影,也未听到她的任何消息,这点却让杜世佳如坐针毡。心中充满愧疚和自责的同时,也充满着各种疑问,不知贺婉儿现在是何情况,也猜摸不透贺婉儿是如何看待他的。诚然,生他的气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种情况不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做到不起任何波澜。如果有办法弥补的话,他当然愿意接受任何方式。但是,贺婉儿的这种避而不见,却让他心里没了底儿,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中午过后,杜世佳实在是坐立不安了,便走出门去,悠悠地来到贺婉儿的住处。却见院门紧闭,四下一片寂静。本想向侍卫或者侍女打听一下贺婉儿的情况,但等了许久,都未见人出来;透过门缝向里窥看,也不见一个人影。又欲举手敲门,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一来,他怕听到贺婉儿不愿见他的消息;二来,即便见到了贺婉儿,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倒不如先不去打扰,让贺婉儿平静一下再说。于是,他又悠悠地、怏怏地回到了住处。从其走路的姿势来看,宛若一只被秋霜狠狠打过的茄子。
但是回到了住处,却又无事可做。拎条凳子坐到院中,望着天空直直发呆,脑中却全是贺婉儿的影子,耳边响起的也全是她的话语,就连空气中也似乎到处充盈着她的味道。这对此时的杜世佳来说,委实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这样的无所事事,一直持续到旁晚时分。
晚饭,同样是杜世佳自己动手做的,与早上和中午一样,只是简单的应付而已。吃过饭后,他仍坐在餐桌旁,却忘了去收拾碗筷。脑袋中一整天都是贺婉儿的影子,无论如何都萦绕不去,干脆就放任自由,任凭思绪如泉水般汩汩涌现。但这种涌现,却是片段而不规则的,各种有关贺婉儿的情景和她的话语,从意识的各个角落此起彼伏,按捺不住。就在这时,余光中忽见一个人影从门外一闪而过。
起初,杜世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并未在意。但稍一定神后,意识中仿佛突然闪出一道光芒,让他情不自禁地起身走到门外查看。
但小院内空空如也,侧耳细听,也毫无动静,丝毫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此时,夕阳已经西下,暗城早已是蒙蒙的黑,无须多时,光亮就会从这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纯粹的黑夜。杜世佳再次环视周围,确认并无异常后正欲折回房间,却突然有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安娜房间的房门。
那扇门正以杜世佳最后一次出来时随手关上的样子紧闭着,不论怎么看都并无特别之处。但此时,杜世佳却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正在向他发出类似召唤的信号,让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聚集到那里的同时,也下意识地挪动脚步朝其走去,仿佛被什么牵着似的。
房门并没有上锁,一推而开。较之室外,屋内的光线更为黑暗。但仍隐约可见,室内的摆设正是安娜离开时的样子。只是缺少了安娜的气息,整个房间给人一种空洞洞的不真实感,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体。而在房间靠里的角落里,却赫然伫立着一个人影。
人影在黑暗中只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型轮廓,虽然面向杜世佳,但仍无法看清其面容长相。不过,杜世佳却隐约觉得对方像是在对他微笑。这种微笑他很是熟悉,那是安娜脸上特有的浅浅的笑。
杜世佳心中一阵欣喜。他以为那是安娜无疑,虽然知道那并不是现实世界的真正的安娜。于是,急忙迈动脚步跨进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