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听罢,心下不由得一紧,更是说不出话来。记忆中她明明回到了那座满是花草的小院,虽然躺到床上后睡意便突如其来地瞬间压下,但对之前的事她却记忆犹新,并不会错。可是,小鸽子为何会说自己躺在了一个乱坟岗里?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个随手一扬便洒出万千光点并在眼前凭空消失的年轻女子究竟是人是鬼?如此想着,心中又是一阵慌乱,脑袋也开始眩晕起来,不由得紧闭了双眼,面露了苦相。
杜世佳见状,忙开口对小鸽子嗔道:“小鸽子,快别问了,让你安姐姐好好歇息歇息!这几天的事情想必已经够她受的了,如今刚刚醒来,你就不停的问东问西,岂不是在给她更大的压力?——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长大懂事儿起来呀?”
小鸽子听罢,嘟起了嘴不再言语,不知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还是因受了杜世佳的责备,一时闷闷不乐起来。
贺婉儿看了看杜世佳,又看了看小鸽子,说道:“妹妹不要生气,安姐姐这一路上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眼下身子肯定虚弱得紧,还是让她好生歇息一番才是最当紧的事儿!至于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等她身上有些力气了、精神好些了,自然会讲给妹妹听,何必非要着急这么一时?”
说罢,又暗暗白了一眼杜世佳,也嗔道:“你也真是的,妹妹只不过一时好奇就多问了两句,干嘛要这样说她?我看,你才是真正的不懂事儿呢!”
一番话说得两人都不再言语。随后,她的嘴角又挂上了笑容,问安娜道:“安姐姐,现在感觉怎么样?若有哪里不舒服,你尽管说,我立刻就差人去请大夫!”
安娜听她对杜世佳连“世佳哥哥”都不再叫,直接称呼成了“你”,果然是亲密无间,心头便又是掠过一阵的难过。仍是闭着眼不语,摇了摇头。
贺婉儿接着说道:“如此甚好!见你醒来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们也终于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安姐姐,你就好生歇着,我们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休息了。门外有丫头们候着,若有什么事儿,你只管吩咐!过一会儿我们再来看你。”
安娜微微点头。
但待他们三人走后,安娜心中又不自觉地开始澎湃起来,刚才贺婉儿责备杜世佳的那番话也再次响在了耳际,竟始终如一根根刺一般扎在心头,让她的整颗心都隐隐地作痛不已。又见他们有如此亲昵的动作,便早已暗自断定他们之间势必有了非同一般的关系——果真如梦中预示的那样杜世佳已与自己渐行渐远。对此,她虽然知道这是无可厚非的事,但心底仍有莫大的悲伤在不断地滋生,无论如何都无法自行停止。而在悲伤之余,她又渐渐地有了些羞愧难当,埋怨自己着实不该有如此这般的伤怀情绪。一时间便又傻傻地笑了起来,却在笑声中又挤出了两行成分复杂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