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并未生气,反而一笑,说道:“不是我们卑鄙,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对我们来说,这就是工作。实话告诉你,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来更深入的了解这里,但是由于他们总是百般隐藏和阻挠,我们的调查工作一直停滞不前,对此我们也非常着急。其实关于这点,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这里到底就有什么不能大白于天下的呢?究竟有什么好隐藏的呢?隐藏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这也正是致使我们不断前来调查的原因。说得严重一点,我们这也是防范于未然!”
安娜根本没有听进她的这些话,心中一直在利弊之间权衡——利当然是田师傅就有获救的希望,弊就是势必要把这里的一切展现给这个别有用心的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红姐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他这只是来了解情况而已,绝不会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什么危害,况且我们也不会允许。作为我们,只想跟他们和平相处!但是你也知道,他们一直这样深度的隐藏自己,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隐形的威胁,我们当然得想尽办法去弄个明白!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们只是来了解事实真相的,绝不会发生他们所担心的那种情况。当然,如果我们想大动干戈的话,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是我们不愿意这样做,更不愿意看到流血的事件发生。所以,我们对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这个请他们放心好了!”
安娜看了看她,嘴角不觉地显出一丝冷笑,说道:“可是,我有本事让他进来他就能进来的?”
红姐笑了笑,说:“据我们了解,现在你是沟通此处和外界的桥梁,只要你同意,一切都好办!可能这种情况连你自己都不清楚,但是你能给我传递信息约在这里见面,说明你已经具备这种能力——即使没有,我相信你也能想到办法!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
安娜无话可说,心中杂乱如麻。这时,红姐拿出一张照片放到她的面前,说道:“就是这个人,他叫陈志,你见过他。我想,那个田师傅的病情可能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你最好尽快做下决定,别让自己有所遗憾!”
说完,红姐起身走向门外,如上次一样来去匆匆。安娜拿起照片看了看。那位名叫陈志的男子正面带微笑地盯着自己,但眼神中似乎带有某种可怕的东西,让安娜的心不禁为之一紧,隐约觉得到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看了良久,她把照片折叠起来塞入了衣袋,带着一种惘然而又无奈的情绪缓缓走向门口。
就在这时,有人在背后叫住了她。回头看去,是那位老侍者。老人步履蹒跚地向她走来,在她面前停下,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本来不想出面的,但是觉得有些话还是应该跟你说一下。对于她的话是真是假,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至于如何处理这件事,就全由你自己的定夺了。”
安娜看着他,怅然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救田师傅,但也不愿意让这里的人们有任何风险!我很清楚红姐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知道他们以后可能会对付我们,但我真的不想让田师傅死去!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请你告诉我吧?”
老人说道:“世间的事情哪有一定的对错界定?只不过是在不同环境和条件下作出的不同选择罢了!结果是好是坏,你都不要管那么多,只要保持一颗善心不要让自己有杂念,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就行了!”
安娜点头,心中仍抉择不下,苦恼非常。老人浅浅一笑,转身折了回去,那背影似曾相识,却又说不了在哪里见过。当老人的身影消失在里间后,周围的景象轰然倒塌下来,如一个虚拟的场所被抽去了赖以生存的支点,瞬间便支离破碎。音乐戛然而止,灯光消失,墙壁倒塌,屋顶砸下,就连桌椅也分崩离析,所有的碎片皆如失去了重力一般浮在半空,稍有风力便随之飘向一边。
安娜在惊愕不已中突然醒来,意识到时,自己已是浑身冷汗。她慌忙坐起,摸过火柴点亮了蜡烛。随着一点烛光的燃起,她看到小鸽子正在另一张床上熟睡着,面容依然恬静可爱,嘴角似乎还有丝丝的微笑,好像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看上去是如此的平静柔和。但此时自己的心里却忐忑不安。梦境历历在目,红姐的话依然句句响在耳边,如针如刺,时刻都在提醒自己快快作出抉择。但这又谈何容易?一边是人命关天,一边是无尽的风险,两者相持不下,此起彼伏,直扰得安娜再无睡意。